小家伙毫不松口。几个大人反而有点拿不定主意。终于,阿为摸出一文钱,放在对方的掌心里:“好好,给你!”
谁知,那男孩却摇摇头。
阿为小心地瞧了瞧他,只好又添了一文。
小男孩仍旧摇头。
阿为火了:“怎么?还摇头!你想要多少?”
“要按行规——十文!”男孩回答得很干脆。
“十文?”阿为气得跳起来,一把夺回那两文钱,“你这小王八蛋想诈谁!
滚,快滚!”
这当儿,一直在旁边瞧着的柳敬亭开口了:“嗯,十文就十文,给他吧!可是——”他斜眼瞅着男孩,“你可得给我们找到船。不许捣蛋!”
“哎,这个自然!”小男孩顿时高兴起来,他老练地把钱数了数,道过谢,往怀里一揣,用袖子擦了一把淌下来的鼻涕,随即转过身,连蹦带跳地带头走去。
等主仆四人跟了上来,他又回头咭咭呱呱地说:“哎,这年头,出门在外不容易!
特别这丹阳码头,船可不好找!几位客官下趟经过,若有为难,就找我‘黑豆’好了,我天天守在这儿,一喊便来侍候几位!”
他小小年纪,竟然已是一派江湖口吻,几个大人听着,都觉得既惊奇又好笑,同时也颇为感慨。末了,余怀和气地问:“嗯,近日这码头,天天都是这等多人么?”
“什么?”小男孩似乎没有听明白。
“我是问你,搭船的人可是天天都这么多?”余怀说着,朝码头上聚着的人们一指。
小男孩“哦”了一声:“客官是说他们哪——他们可不是来乘船的,是来等船赎人的!”
“什么,等船赎人?赎什么人?”
“赎女人呗!他们家里的女人被鞑子兵抢去了。听说有好多好多,全要装上船,运到老远老远的北边去。这些人便天天在这儿候着,船一到,就上去认人。
认出了,便拿银子来求鞑子开恩,让他把女人赎回去。”
起初听说什么“等船赎人”,不只是余怀,其他三人也全都摸不着头脑。待到听小男孩这么一解释,大家才“氨的一声,你看我,我看你,不由得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