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晓维的话使张义民立即想起了万家福和自己。他一直瞧不起万家福,万家却家财万贯;他一直为自己的社会地位而沾沾自喜,张家却仍旧一贫如洗。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辞职当个体户?”张义民半开玩笑地说。刚才的语言交锋,已经使他紧张的神经松弛了。
“像你这样的,干个体,怕连家当都得赔光了。”罗晓维笑着用手背捂住嘴。
张义民见罗晓维讥笑他,有点恼火:“我就不信,我干个体干不过他们。但社会不能全是个体户,我有我的位置和事业。”
“对,你的位置正是你的优势。你抓住这个优势,会远远超过那些个体户。”
“这是什么意思?”
“把手中的权变成钱,就看你有没有胆量?”
张义民心里一阵惊悸,只觉得灌入耳朵的话冷飕飕的。他何尝不懂,但是他怎么能拿政治前途作为赌注,去冒风险。长期以来,他一直恪守着为自己设计的目标,一步步前进,不曾越雷池一步。
“我有什么权?”他淡淡地说。
“你会不知道?徐援朝可一清二楚。”
“清楚什么?我只是负责监督、控制国家一类物资按计划分配,例行公事。”
“分配本身就是权。给谁不给谁就是权。”
“我无权决定给谁不给谁,只是负责审核局里上报的计划,公对公。”
“援朝会打通一些局,这些局里会报计划给你,你只要照顾一下批一批。好处,他会给你的。”
“徐援朝,要这些东西干什么?他是干保卫工作的,物资跟他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他现在手可长了,很多城市的公司和他有关系,只要你肯合作,你手中的那些木材、水泥、钢材都会变成‘大团结’。”
“他搞这些要犯错误的。”
“犯错也犯不到援朝身上,你别看左一个通报右一个判刑,那全是些没根子的傻帽儿。援朝出不了事,出了事也有人兜着。”罗晓维为张义民搛了些菜,放在他面前的盘子里,“你怎么不吃?不吃白不吃。坐失良机,你会后悔的。你廉洁奉公,不就是个大公务员吗?你知道援朝他们手里已经有了多少美金?在国外账号下存了多少钱?”
张义民沉默了。
罗晓维的话使他看到了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