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员,"小张说,"这你就批评错了,我们家从我记事儿就是不点灯的."
说到这里,彭总也忍不住笑了.
下午,彭总同主席的秘书约好,决定提前到中南海去.因为距离很近,汽车只走了几分钟,便进了中南海的东门.他下了车,沿着一道弯弯曲曲的花墙信步走着.这时正是下午三点钟的样子,斜阳照着碧水,显得分外明净.岸上的垂柳,黄了一半,还绿着一半,长长的柳丝垂到湖水里.那一株株白杨,却满眼黄澄澄的,像挂满了金片一般,只要一阵小风就纷纷飘落下来.再往前走,有一座汉白玉筑成的玉带桥,横卧在秋水之上.桥左岸是伸到湖中的一座小岛,名唤瀛台,桥右岸就是要去的丰泽园了.彭总昨天来得仓促,一切都未曾细看,现在停住脚步,向对岸一望,只见那瀛台修在一座高坡上,层层叠叠的画楼掩映在黄绿相间的树丛之中,看去虽然壮观,只是年久失修,都破旧了.这边丰泽园的大门,也是如此,油漆都剥落得成了暗紫色,看去颇像一座古庙.这一切都说明,一个古老的国家刚刚新生,真是所谓百废待兴.
彭总向两个年轻的哨兵亲切地还了礼,就进了丰泽园的大门.穿过屏风,就是昨天开会的颐年堂了.这个方方正正的大院子,有两大棵多株海棠,叶子稀稀落落地快要掉净,但满树红澄澄的果子,却在阳光里红得耀眼,比春天的花还要可爱.
这时,一位年轻的秘书已经笑嘻嘻地迎了出来,谦恭有礼地说:"主席早就起来了,正在等着您哩!"说过,就引着彭总转过右侧的走廊,向东面一个跨院走去.
这个跨院,门外有八九株高大的古柏,翠森森的,门上挂着一块绿色小匾,上刻"松竹斋"三个字,看去也是很古旧的了.秘书笑着说:"这里以前叫'松菊书屋',原是一个藏书的地方,因为离颐年堂近,开会方便,主席也就住在这里."彭总踏着石阶进了门,院里又是几株参天占柏,还有一株挺拔的古槐,浓荫几乎遮住了半个院子.这院子东厢房是主席办公室,西厢房是书库,北房便是主席的住处了.秘书推开东厢房的门,正要把彭总让进办公室去,只听北房里有人用浓重的湖南乡音亲切地说道:
"还是到这里来吧!"
说着,毛主席已经从北房里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相当旧的驼色毛衣,披着一件褪了色的灰布制服,脚下是一双圆口布鞋,笑微微地站在台阶上说:
"彭老总,你来得好早呵!"
彭总快步赶上去,同毛主席握手,一面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