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写什么?”
“写揭发材料,要把那次事件的前后经过详详细细搞清楚。”
“你在反戈一击呀?”
“大家都反戈一击啦!又不只是我。”
刘絮云自己找了一条凳子坐下。邹燕原以为她是从门口路过,随便拐进来看看就会走的,没有料到她竟坐下了,便十分抱歉地张罗起来,忙去拿了杯子,放上茶叶,一提热水瓶,里面是空的。
“你看我,连开水都忘了去打。”
“你别把我当客人了,坐下吧!咱们聊聊。”刘絮云拽着邹燕的衣角拖到对面坐下,“我是去给首长打针,现在首长正忙着,要等一下才去,不着急,我陪你坐坐。”
“小刘啊,”邹燕心情沉重地说,“我们这回的错误可不小呢!把机密文件都搬出来啦!虽说原来并不是想去抢机密文件,但现在事实已经造成了。这可是个严肃的问题呀!我也来部队七年了,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那时候也不知怎么大家都头脑发晕了。”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可不知道呀!问题可复杂啦!地方还来了那么多人,谁知背后还有没有什么目的呢?”
“地方的人是怎么来的?”
“还不是我们范子愚打电话叫来的!”
“是范子愚叫来的,背后有没有鬼你还不清楚?”
“听他说是没有什么别的,就是请他们来造造声势,但谁敢说实际情况就是这样呢!阶级斗争这么复杂。”
“再复杂也瞒不了他的老婆。”
“那可不一定呢!现在看问题可得复杂点儿,家庭也有阶级斗争呢!”
“你怎么一下子变得连自己丈夫都不相信了?”
“现在,只能绝对相信毛主席,相信毛泽东思想,其他,都要以阶级斗争的眼光来分析着看。”
“哎呀,算了!”刘絮云表示扫兴地站起来,提起药箱要走,“你的觉悟这么高,还要我在这里坐着干啥?走,兜兜风去。你快点反戈一击吧!我不打扰你了。”
“别走,别走,”邹燕拖着她说,“坐会儿吧!坐会儿吧!我一个人也怪苦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