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要去看看。”政委说。
外面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响声,使谈话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开始。
“你不能去。”江醉章说,“邬中不也问过彭其几回了吗?他几次三番坚决拒绝同你见面,一提起你,他就破口大骂,这个人哪!我想,你还是不能去,去了也没有什么愉快的结果。要是当着战士的面指着你鼻子破口大骂,多难堪哪!战士不了解情况,他那里骂起来什么话都有,风言风语传到部队去……要让他情绪转了弯以后再讲,我想他总会转弯的吧?你现在去,说不定又会把心脏病惹发。反正现在又不急于要他交代什么,地方好,住得也舒服,管他呢!时间一久了,他总会想清楚的。我倒是想跟邬中讲一讲,在生活上不要虐待他……”
哐啷一声,门开了,胡连生站在门口。
他仍穿着便衣,两手空空站着,猎枪和手枪都没有了(要是有,岗哨会不让他进来)。他眼睛发红,脸上的肌肉在不停地抽搐,衬衣透湿,贴紧在身上,看得出肩头和臂部的肌肉是攒着劲的。他站在那里数秒钟不动,恶狠狠地死盯住陈镜泉。
“你做什么?”陈镜泉吃惊地站起来。
江醉章也战战兢兢地站起来。
胡连生忽然把衬衣扯开,从腰间拔出一只有柄的手榴弹。
“你疯了!放下!”陈镜泉喝斥道。
江醉章连连倒退,往保险柜那里退去。
胡连生不做声,提起发抖的脚,一步一步向陈镜泉走过来。
“你要做什么?”陈镜泉大声地喊。
“我……我要你……跟我出去一下。走!”他停住脚,用力招了一下手。
“到哪里去?”
“到彭其那里去。”
已经退到保险柜一角的江醉章倒吸了一口冷气,想道:“他怎么知道彭其的地方?”
“去做什么?”陈镜泉问。
“去……去……去彻底解决问题。四十七个,这一回搞干净算了,不要一个一个地搞。就在今天,我们抱在一起,死在一堆。你不是跟他死结同心的吗?我也参加一个。走,就走,你不走不行;不走,我们两个就在这里结果了。”
“你讲清楚嘛!彭其怎么样?”
“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去,看看去,看看你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