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您住这里?”陈小炮跟她打了招呼。
“是啊。”她显然是本地人,普通话说得很别扭,头一个字就没有咬准确。
她们上了台阶,来到一个门口,见门上并无暗锁,只有一个铁环链搭在铁璩子上,用一根小棍子插上当锁。湘湘扯掉小棍子将门推开,里面四壁空空。墙上的石灰有些地方已经剥落,露出颜色模糊的砖块来。没有剥落的部分也已经不是白色了,黑一块,黄一块,花斑点点。天花板上是蜘蛛的打猎场,丝网东牵西挂,使蚊子和苍蝇插翅难逃。地上潮湿是这间房的最大特点,灰尘在水泥地上结成了块,还在继续冒出水来。后面的窗框上钉着铁条,透过玻璃可隐约见到窗外长满了茅草和藤蔓。
邻居大娘好奇地走过来,站在离她们十步远的地方望着许淑宜一眼不眨。
“大娘,您家几口人?”陈小炮与她攀谈起来。
“四个人。”她伸出四个指头,“老头子,还有一个女,一个崽。”
“大伯在哪儿工作?”
“在军人服务社。”
“做什么的?”
“补鞋。”
“哦!就是那位修鞋的朱师傅?”
“是呀!是呀!”
朱大娘连忙进屋搬出几条矮木凳来,热情地招呼客人们说:“同志,坐吧!”
“不坐,大娘,我们有事呢!”还是小炮说。
“哦!”朱大娘不善于多话。
“大娘,”小炮又问,“这两间房原来住人了吗?”
“没有住人的,”大娘摇头说,“只装了一些锄头、铁铲,昨天才搬走的。”
“这不像是宿舍啊,连厨房都没有。”
“没有厨房的,在台阶上搭个棚煮饭吃,你看我们,就是这样子的。”
陈小炮向那头望去,见台阶上用零碎木片和油毛毡搭了一个挡雨的半边洞窟似的棚,里面放着烧煤的炉子,堆着引火柴、煤球和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