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其“哦”了一声,呆呆地望着这位救命恩人,没有立刻表示感激之情,只是五味俱全地长叹了一声。
赵开发转头对护士说:
“护士同志,他痛得很厉害,有什么办法没有?”
“是要有点痛的,”护士说,“止痛药吃多了也不好。”她问彭其,“您看呢?要的话我给您一点儿。”
“不要。”
护士走了。彭其仍望着他的救命恩人,好像有什么不可思议之处,半晌才开口说话:“你……”说着便想竭力抬起头来。
“别动!”赵开发做了个往下按的动作说,“安静点儿躺着吧!”
彭其依顺了他,眨了几下眼睛,眼眶变红了。
“吃了点儿东西没有?”赵开发问。
彭其将头摆动了一下。
“要吃点儿东西呀!司令员,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啊!”
“老同志,我不是司令员,我什么也不是,我叫彭其。”
“您怎么啦?”
“我撤职了,一刮到底。”
“撤职了有啥要紧的!像我,从来没当过官儿,不一样活到五十六了?也挺好的。别那么想不开,得要吃,吃饱了才好养伤。要是我呀,少了一个馒头,这一天干活儿就没劲儿,甭说您这样了。”赵开发将放在桌上的大口暖瓶提过来,继续说,“今天是过年您知道吗?家家户户正热闹着哩!一家子老小,在一块儿吃点好的,看看戏,逛逛街,一年就这么一回呀!可您住在这医院里,离家几千里路,多寂寞呀!司令员,您就算是在我们家里过年吧!我们家今儿吃饺子,我给您送来了,暖瓶装着,还是热的呢!您也甭坐起来了,躺着吧!待我去借双筷子来,我给您喂。”说完便起身去借筷子。
“哎,老同志,”彭其从被子里抽出一只手来招着,“你来,你先坐坐,吃饺子的事等一下再讲吧!来,坐,我听你谈谈。”
赵开发走回来坐下了。
“老同志,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呢!”
“我姓赵,叫赵开发,就是开花的开,发芽的发。”
“哦!赵师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