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呢?磨在哪里?”
管家拍拍狗崽的头顶,怪模怪样地歪了歪嘴,说,“在那儿呢,你不推磨磨推你。”
狗崽被推进谷仓深处。哪儿有石磨?只有陈文治正襟危坐在红木太师椅上,他的浑身上 下斑斑点点洒着金黄的谷屑,双膝间夹着一只白玉瓷罐。陈文治极其慈爱地朝狗崽微笑,他 看见狗崽的小脸巧夺天工地融合了陈宝年和蒋氏的性格棱角显得愚朴而可爱。陈文治问狗崽 ,“你娘这几天怎么不下地呢?”
“我娘又要生孩子了。”
“你娘… ”陈文治弓着身子突然捱过来解狗崽遮羞的包袱布。狗崽尖叫着跳起来,这 时他看清了那只滚在地上的白玉瓷罐,瓷罐里有什么浑浊的气味古怪的液体流了出来。狗崽 闻到那气味禁不住想吐,他蹲下身子两只手护住蓝花包袱布,感觉到陈文治的瘦骨嶙峋的手 正在抽动他的腰际。狗崽面对枫杨树最大人物的怪诞举动六神无主,欲哭无泪。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狗崽身上凝结的狗粪味这一刻像雾一般弥漫。他闻到了自己身上的浓烈的狗粪味。狗崽 双目圆睁,在陈文治的手下野草般颤动。当他萌芽时期的精液以泉涌速度冲到陈文治手心里 又被滴进白玉瓷罐后,狗崽哇哇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语无伦次地叫喊:
“我不是狗我要胶鞋给我浇浇浇浇浇鞋。”
我家老大狗崽后来果真抱着双新胶鞋出了陈文治家门。
他回到土坡上,看见傍晚时分的紫色阳光照耀着他的狗粪筐,村子一片炊烟,出没于西 北坡地的野狗群嘶咬成一堆,吠叫不止。狗崽抱着那双新胶鞋在坡上跌跌撞撞地跑,他闻见 自己身上的狗粪味越来越浓他开始惧怕狗粪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