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能信吗?”
“你得让他信。”珍妃顿了一会儿,吩咐吟儿:“你说我吃的饱睡的着,身子骨也强多 了。脸上… 脸上也白里透红的,跟先前差不多。”
“奴婢听主子的,就,就这么跟皇上说… ”吟儿结结巴巴地说。眼瞅着珍妃那张蜡黄 的脸,想起她过去那藕红丝白的脸蛋,在这儿已经被折磨得不像样子,强忍住的泪水夺眼眶 而出,哇的一声哭了。
“你这是怎么了?是你让我带话,不说这些,还能说什么?”珍妃故意作出一副轻松的 样子,心平气和地说,“你想想,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你总得想办法让他放心我这儿,只 管把自个保养好,就什么都有了!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奴婢明白!”吟儿咬紧牙龈点点头,使劲擦着眼泪。
“我可把他全托给你了!”
“主子放心,奴婢一定把皇上伺候的好好的。”
光绪为了珍妃,忍着羞辱再三哀求慈禧让她回到自己身边,慈禧非但不肯让他俩在一 起,就连让珍妃放出北三所都不肯。为了表示抗议,光绪索性不近任何女色,连皇后皇贵妃 要上瀛台来看他都被他拒之门外。他越是这样,慈禧越是恼火,满肚子气全撒在珍妃头上。 因此,只要慈禧在一天,珍妃和光绪便不可能重新相聚。
宫女入选宫中必须是未婚少女。自古以来,尽管皇上有所谓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其实并 非是个定数),但仍然对宫中任何一位宫女有着当然的支配权。皇上在这“女儿国”里干出 任何荒唐事,不但名正言顺,且理所当然。历朝历代,许多显赫一时的后妃都是皇上由宫女 中选出来的。包括眼前再次上台垂帘听政的慈禧也不例外。珍妃望着吟儿,想起她俩曾谈起 过替皇上生孩子的事,突然心里冒出一种冲动,心想要是吟儿能给光绪生个儿子该多好啊!
如果她从此再也见不到光绪,如果就此死了,她心头最大的缺憾就是没替光绪生个孩 子。她希望吟儿能替她补上这个缺憾,但一想她进宫前便许配了荣庆,话到嘴边又犹豫了。 其实,珍妃心里明白,吟儿和自己一样,只要慈禧活着一天,她跟荣庆绝无相聚的可能,心 狠手辣的老佛爷怎么也不会放过反对她的人,更不用说荣庆是皇上的死党。就像吟儿不肯点 破她一样,她也不忍心点破吟儿。既然吟儿跟荣庆已经没有指望,何不让吟儿好好伺候皇 上,她宁可吟儿替皇上生个孩子,也不愿意隆裕和其他皇妃们占去了这份殊荣!
“你到了皇上那儿,一定要把他当作你家里人,就像是你的亲哥哥… ”珍妃暗示对 方。“那怎么成呀,他是皇上啊!”吟儿没明白对方意思,心想她吃了豹子胆也不敢。
“不不,不是亲哥哥,我说错了,应该比这更那个什么的… ”珍妃说来说去总也说不 出那个什么,究竟是什么意思,最后急得从手上取下光绪托大阿哥捎来的绿玉搬指,塞进吟 儿手里,“这个给你戴上,你告诉皇上,就说我转送给你了。”
“那不成,奴婢不能收!”吟儿急了,“这是皇上送您的呀。”
“您瞧,上边儿镶着两颗红豆儿,包在一颗心里。红豆同心的意思你明白吗?”
“明白呀。那就是二人同心同德,合好百年,”
“对!就这意思。我就赏你了!”
“主子,您那好意我都心领了,搬指可不能要。我替荣庆跟您谢恩了!”吟儿以为珍妃 送这只精贵的搬指是为了祝福她和荣庆,嘴上谢着珍主子,心里却说不出地苦涩。她何尝不 知道,她和荣庆跟珍主子和皇上一样,只怕这辈子没指望了。
“我没说荣庆。我是托你… ”
“是不是托我交给皇上?”吟儿越听越糊涂。
“你呀你,你怎么还不明白… 这可叫我怎么跟你说呢!”珍妃急得满脸通红,话在舌 头上打转,硬是说不出口,门外传来太监的催促声,吟儿趴在窗口跟门外的太监招呼着说马 上就动身,一边对珍妃说:“主子,我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