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过去了,统统完了。我已是风烛残年,不想再流落他乡了。只要不吭气,
老老实实的,就有碗饭吃。工资还可以照领,我老伴也满高兴。刚停止工作的时候,可
真够受的。不过,我一点点地想通了,你就是呕心沥血地干。一生还是一生,纵令为那
争分夺秒的特快消息拼死拼活地于,读者也未必殷切地盼望那种消息。用什么洗衣剂啦,
闹钟啦等一些扩大报道,就轻而易举地把报纸面貌改变了,这就是证据。我们面向的读
者,毕竟就是这一类!工作嘛,你就是说得多么神乎其神,也不过是公司的事,少了我
一个,公司一点几也不为难,即使认真工作下去,到了退休年龄还不是被赶出去?反正
都是一样,舒舒服服领钱该有多美!我算明白了,以前,忙得连和家里人说话的时间也
没有,就像驾辕的马一样,那种日子,不是人过的,现在的生活,才是人的生活哟!”
“不对!你在欺骗自己。因为你被剥夺了工作,感到寂寞才以酒浇愁。”
“我不打算同你辩论。总之,我现在的生活满舒服,革命也好,造反也好,想搞你
就搞吧!不过,不要把我拉进去,谁想搞就让他去搞好啦!”
“浦川先生,你从敌人那里领得堵口钱,厚着脸皮活下去。不觉得于心有愧吗?”
“堵口钱!”
浦川喝酒喝得朦胧的眼睛。闪出一线光芒。
“是的!是堵口钱!你现在从大场一成那里领来堵口钱,把什么新闻记者的良心,
什么男子汉的骄做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如果不是忘掉,就是把眼睛闭上了。为了几个
臭钱。你就把作人的基本东西统统出卖了!”
“你给我走!我的基本东西。是家庭和现在的生活!浪漫的正义感是当不了饭的。
我再也不想和你谈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