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根本不存在转学的问题。”老校长怪他明知故问。
“会给么?”桑平原痴痴地望着老校长。
“不知道。”老校长也无可奈何地望着他。
桑平原真想仰天长叹,或者到旷野中去学几声虎啸猿啼。太琐碎了,太具体了,太龌龊
了!可你没有办法。它们象蜘蛛丝一样紧紧缠绕着你,挣不脱,理还乱。
他渴望大漠,渴望雪山。渴望那蔚蓝色纤尘不染的西部天际,渴望部队那种象泉水一样
澄清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为女儿募到学费。
ʮ
电话铃响了,轻俏而流畅,是一支简短美妙的乐曲。桑平原对此很不以为然。电话铃是
传达命令、指示抑或敌情,应该凄厉而警醒,话机也应该为纯黑。现在,行政科长的电话是
甜腻腻的奶油色,精致的按键象一排姑娘的牙齿。桑平原拿起电话。
“您是桑科长吗?”陌生的男中音。
“是。”桑平原还保持着部队的习惯,干脆利落地回答。
“今天晚上有一个车间加班运水泥,很辛苦,夜餐量要充足,最好丰盛一点。”
电话放下了。桑平原还不知道向他发号施令的是谁。这个厂子里的人,彼此都熟悉,电
话中用不着自我介绍。但桑平原是外来人。
“是王副厂长。主管后勤行政工作的头。按他说的,给食堂布置下去就行了。”电话音
量宏大,一旁的李师傅听到后,指点桑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