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他感到机身一颤,随之高飘而起,机肚蹭着那几个不要命的傻瓜头皮掠了过去,
他们杂乱的头发像蒿草似地直立起来。
大队长真好身手!
这几个傻瓜蛋是捡了一条命,机头前却险象环生。跑道原本就短得像根鞋带,现在更无
端废用一截,剩下的已不够把飞机停下来。又不可能复飞,宝塔山像一座铜影壁,岿然堵在
前面。
怎么办?江唯远仿佛看到严森然怎样镇定地关电门,踩刹车,想挽狂澜于既倒,但飞机
仍像一颗硕大无朋的滚珠,轰然滑动。看来只有采取紧急处置了。打开尾轮锁,让飞机“打
地转”,强行停机。可胡宗南那帮没见过世面的兵,已经像蝗虫似地围了上来,不论往哪面
转,都得伤人。再者就是收落架,让飞机肚皮蹭地,滑行几十米硬停下来,只是这架飞机可
就惨了。
江唯远电光石火地为老师设计着方案,但飞机仍旧不可遏制地向前滑动。严森然既不打
开尾轮锁——他刚才连三几个弟兄都不愿伤害,何况现在已越聚越多!也不收起落架,用肚
皮蹭地,伤了飞机,无异于美女被人破了相,是飞行员的奇耻大辱!
江唯远已经绝望:大队长啊大队长!您就真要把我们都送进延河里去喂王八吗?
突然,飞机像被一只巨掌拍进地里,稳稳当当地停在了跑道尽头。
江唯远梦幻般地从机舱跳出,这才看到跑道尽头有条一米高的土坡,严森然鬼斧神工,
凭借余速让飞机呼地冲上土坎,然后用全力猛地向后抱杆,飞机就像个三条腿的小板凳,温
驯地钉在那了。
多么精巧的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