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什么意思?不懂。护士长说,——太热心了。我说,好了,我原谅你有口无心。
我本来只想证实,这条关怀备至的信息是不是你暗送秋波。看来是我把你想得太好了。
护士长说,我有这份爱心,没有这份细心。想不出这种神经兮兮的把戏。干这事的人,
好像有毛病。我送护士长出了门。心想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爱干这事,就是沈若鱼,但是,
她不在。这是千真万确的。
不管怎么说,今天我要早点回家。一方面是问问潘岗,是不是他发的信息。用这种曲线
救国的方式,提醒我作为妻子的责任。也真够难为他了,含星的学习,都是他辅导的。这个
孩子,性格越来越孤僻。家里的人,包括保姆,都把我看作外人。我想这是一个恶性循环的
怪圈,因为你在家的时间少,大家就习惯了你不在的局面。一旦你回来,就像客人,打破了
某种平衡。
今天要早些回家。
我对办公室说,别了,我的桌子。别了,我的资料。别了,我的“白色和谐”。公共汽
车出奇地顺利。最近我一切事情都不顺,唯有这回的汽车,竟是下了这辆就赶上那辆,而且
都有座位,好像是专门把我运送到窘迫的时刻,并让我积攒起足够的力量,我听到家门里有
范青稞和潘岗说话的声音。要是平日,我就会按门铃,让来人给我开门。我很喜欢有人在家
中给你开门,让你觉着自己被人盼望着,打开门,会有一张温情的脸,葵花一样迎着你。今
天,因为BB机上那条传呼信息,我觉得对不起亲人。自己来开这个门,以作为小小的补
偿。
我打开门,我看到了我的丈夫和我的保姆,这本没有什么惊奇的,只是他们两个的衣着
和呆的地方不对。他们什么也没有穿,躺在我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