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一位充满了死亡睿智的祖宗面前,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我还是要说:“我不是为了好奇。因为人们都害怕这件事,我想事先尝一尝。告
诉大家。”
19床说:“你想得倒好!尝得到吗?尝不到的。死亡是一个红果子,要好多年才熟。
每个人都有一个,你急什么?抢着摘下来的,是青的。青果子和红果子能是一般味吗?”
我哑口无言。
她忽然细细地笑了,说:“你知道我现在想的是什么吗?”
这正是我极想知道的。这些天里,我总想问问垂危的人们,可是我不忍心。我怕太
悲怅。现在有人主动坦露,自然求之不得。
她说:“我在想,下一辈子我变个什么好呢?过几天我就会被抬去烧灰,在晴朗的
日子里,如果有风,我会被乔得很远。我可不愿意在天上飘得太久,我打算很快就落到
地上来。最多就是明年这个时候吧,我就变回来了。我已经想好我要变的东西,如果不
随我的心,我就想想办法抗过去。比如赶上我要变成一颗树,我就不吸水,早点枯死。
有些树无缘无故地枯死,就是这个故事,它们不乐意变树。要是让我变成一个碗,我就
跳到地上打碎,锔也不锔不起来。你碰到碗自个儿打碎的事吗?”
我已经习惯了惊世骇俗的语言,连说是。
“这样我就能变成我想变的那个玩艺了。”她满意地结束了自己的话。
面对着老妇人运筹帷幄的缜密地思维,我叹服之余小心地问:“那您究竟想早日变
成什么呢?”
“眼睛。一个胖小小子的眼睛,要睫毛长长的那种。”老婆婆斩钉截铁地说,“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