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海卓,你详细地了解了我的既往史、家族史,甚至包括个人史,好象我是你的一个癌
症病人。我抑制住自己心灵的震颤强硬地说。
被人当作病人是一种幸福。我说的是当作,而不是真的。你如果觉得不平衡,就把我当
作你的病人好了,也问我的历史,我会从我爷爷眉心有一颗富贵痣开始,一直讲到我近来为
了一个倔强的女孩失眠……曾海卓温情脉脉。
远处那个眼睛重叠的护士,把碗重重地墩在桌上。
我说,我吃饱了,告辞。
曾海卓说,我同你一起散散步。
我说,我累了。手术是马拉松。
他说,临睡前一次快步行走,其效果相当于两片硝基安定。
我说,我没有那种富贵优雅的毛病,从来不用安眠药。
他突然火了,说,没有一个女孩子这样对待过我的邀请!
啊哈!你终于露出马脚来了。你觉得屈尊为我打菜,我该顾盼生风。你调查了我的身
世,我该受宠若惊。你邀我散步,就更是我三生有幸了。曾海卓,你错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
他也直盯盯地看着我。
我们好象前线对峙的士兵,黑洞洞的枪口。
我们都开了枪。可我们都没有倒下。
你终于抬起头来正眼看着我说话了。你的眼睛真亮。尤其在它发怒的时候。我还没有看
到一个女孩的眼睛,这样为我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