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所有资源 » 人文资讯 » 中国思想家评传—贾谊评传
跳转 放大 缩小 全屏 朗读 设置
  (四)"道"是事物发展的规律
  关于这方面,贾谊也有不少论述。首先,贾谊区分了"道"与"理"。
  他认为,"理"是指各种具体事物的规律。原则或特性。他说:"德有六理。??诸生者,皆生于德之所生;而能象人德者,独玉也。象德体六理,尽见于玉也,各有状,是故以玉效德之六理。"(《道德说》)这里,贾谊就是以玉的特性来比譬德之理。《说文》释"理"为"治玉也"。王夫之说:"玉浑然在璞而未有理,治之而文理见。事不治则理不著,治而后见其必然而不易焉,故曰'理在气中'。"(《说文广义》卷三)这说明"理"字本来是个动词,后来转化为名同,用以表征事物的特性和规律。贾谊有时又把这种具体事物的规律或法则称为"小道",而将宇宙的根本规律或法则称为"大道"。他在谈到人的教育时说:"古者年九岁入就小学,跟小节焉,业小道焉;束发就大学,跟大节焉,业大道焉。"(《容经》)这里讲的"小道",就是指的事物的具体原则或处世接物的具体方法,而"大道"则是指的宇宙的根本原则或治国的基本原则。贾谊书中所讲的"孝子之道"(《保傅》),"事君之道"、"事长之道"、"交接之道"、"慈民之道"、"居官之道"(《大政下》)等等,就属于"小道"的范畴。贾谊所讲的"大道"则是指作为上述"小道"的总和或根本的"至道"。他说:"黄帝曰:'道若川谷之水,其出无己,其行无止。'故服人而不为仇,分人而不博者,其惟道矣。故播之天下而不忘者,其惟道矣。是以道高比于天,道明比于日,道安比于山。"(《修政语上》)这种作为宇宙根本的"大道"是如何派生"小道"的呢?
  贾谊认为是通过"德"这个环节:"道者,德之本也。'??德生理,理立则有宜,适之谓义。"(《道德说》)这种由大道派生出小道的过程,"若川谷之水,其出无已,其行无止。"其次,贾谊认为人们为了正确地行动,固然要掌握各种具体事物的"小道",但最根本的还是要把握宇宙的根本法则"大道"。这是因为,各种具体事物是变化元常的,只有"大道"才是比较稳定的、恒常的。在《鵩鸟赋》中贾谊说,宇宙万物"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千变万化兮,未始有极!"因此,便出现了这样的现象:"愚士系俗兮,窘若囚拘;至人遗物兮,独与道俱。众人惑惑兮,好恶积亿;真人恬漠兮,独与道息。释智遗形兮,超然自丧;寥廓忽荒兮,与道翱翔。"这段赋表面上道家气息十分浓厚,但是如果我们从认识论的角度来看,它所强调的恰恰是叫人们不要为千变万化的现象所迷惑,而应当抓住宇宙发展的根本规律。我这种分析决非主观臆断,而是有着事实根据的。我们知道,贾谊受道家思想的影响是十分明显的。但我认为这种影响主要在方法论方面,而不是遗世独立的处世哲学方面。终贾谊一生,是忧国忧民的一生,并无出世与避世的思想,相反,他甚至极力反对政治上的无为。再联系贾谊其他著作,我们更可以看到,他也是反复强调把握大道的重要性和好处。例如在《修政语上》,当贾谊谈到"道高比于天"时说:"故言之者见谓智,学之者见谓贤,守之者见谓信,乐之者见谓仁,行之者见谓圣人。"这就是说,只有言道、学道、守道、乐道和行道,才能做到"智"、"贤"、"信"、"仁",才能成为"圣人"。在谈到"道"对治国的重要性时,贾谊说:"故治国家者,行道之谓,国家必宁;信道而不为,国家必空。故??道不可离也。呜呼!戒之哉!离道而灾至矣。"(《大政下》)这一切都是在叫人们注意把握根本大道。在《先醒》篇,贾谊告诫人们,只有掌握了"道",才能做到先醒,即先知先觉:"怀王问于贾君曰:'人之谓知道者先生,何也?'贾君对曰:'此博号也,大者在人主,中者在卿大夫,下者在布衣之士。乃其正名,非为先生也,为先醒也。彼世主不学道理,则嘿然惛于得失,不知治乱存亡之所由,忳忳然犹醉也。而贤主者学问不倦,好道不厌,锐然独先达乎道理矣。故未治也知所以治,未乱也知所以乱,未安也知所以安,未危也知所以危。故昭然先寤乎所以存亡矣。故曰'先醒',辟犹俱醉而独先醒也。故世主有先醒者,有后醒者,有不醒者。"这就是说,不论是人主还是布衣之士,只要认真学习,把握"道理",便都可以做到"先醒"。反之,如果不愿意学习,不善于总结经验教训,那么即使你贵为人主,也无法做到"先醒"。
  (五)"道"是指伦理道德
  《修政语下》有这样一段话:"师尚父曰:'吾闻之于政也,曰,天下圹圹,一人有之;万民丛丛,一人理之。故天下者,非一家之有也,有道者之有也。故夫天下者,唯有道者理之,唯有道者纪之,唯有道者使之,唯有道者宜处而久之。"这里讲的"有道者",就是掌握了"道"并按道行事的有道德之人。同篇还有这样一段话:周成王问鬻子"兴国之道奈何?"鬻子对日:"兴国之道,君思善则行之,君闻善则行之,君知善则行之。位敬而常之,行信而长之,则兴国之道也。"周成王又"敢问于道之要奈何?"鬻子对曰:"为人下者敬而肃,为人上者恭而仁,为人君者敬士爱民,以终其身。此道之要也。"这里,把"道"与"善"、"敬"、"恭"、"肃"、"仁"等伦理范畴联系起来,便使"道"具有道德属性了。
  贾谊有时将作为道德意义之"道"与"义"连起来使用,这样便使"道"的道德含义更加鲜明。例如他说:"纣,圣天子之后也,有天下而宜然。苟背道弃义,释敬慎而行骄肆,则天下之人,其离之若崩,其背之也不约而若期。"(《连语》)这里的"背道弃义"就是指背弃道德仁义。《修政语上》说:"黄帝职道义,经天地,纪人伦,序万物,以信与仁为天下先。"这里讲的"职道义"就是以实行道德为自己的职志。贾谊认为,只有那些具有高尚道德修养的人才能赢得天下的信任和拥护:"故爱出者爱反,福往者福来。《易》曰:'鸣鹤在阴,其子和之。'其此之谓乎!故曰:天子有道,守在四夷;诸侯有道,守在四邻。"(《春秋》)
  通过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到,贾谊书中的"道"范畴内容的确是十分丰富的,但就其涉及哲学的内容而言,不论就其属本体论的方面,还是属于认识论的方面,其基本倾向又都是朴素唯物主义的。

 
二 朴素辩证法思想
  贾谊的辩证法思想十分丰富。他继承先秦道家的辩证法思想,而扬弃其相对主义的糟粕,并以之来观察汉初的社会矛盾运动,因而有着鲜明的时代特点。
  (一)关于物质运动的绝对性
  贾谊说:"万物变化兮,固无休息。斡流而迁兮,或推而还;形气转续兮,变化而蟺。"(《鵩鸟赋》)意思是说,万物的变化是没有休止的,事物的旋转迁徙也是来回不停的,有形的物和无形的气之间的相互转化也是不断地交替的。贾谊认为,不仅自然现象如此,社会人事现象亦复如此:"彼吴强大兮,夫差以败;越栖会稽兮,句践霸世。斯游遂成兮,卒被五刑;傅说胥靡兮,乃相武了。"(同上)这就是说,世间没有不运动变化的事物,社会现象也不例外。强大的国家,也有衰败之时;失败了的国家,只要卧薪尝胆,也有重新振兴的机会;有的人荣显于一时,却不得善终;有的人暂时不得志,最后却又往往升迁。贾谊认为,不仅古代历史证明,社会是不断发展变化的,而且当代历史发展同样证明了这一点:"秦国失理,天下大败。??囊之为秦者,今转而为汉矣。"(《时变》)秦始皇灭六国,振长策而御字内,履至尊而制六合,其功不可谓不伟,其势不可谓不重,可是当他一旦"失理","凡十三岁而社稷为墟"(同上)。这个血的教训给汉代统治者的印象是极为深刻的。但是,他们又象一切统治者一样,总希望自己的统治做到长治久安。这样便出现了一个矛盾:一方面;是社会的客观现实的确存在矛盾,而且由于这些矛盾的运动,推动着社会不断向前发展;另一方面,作为统治者则又总是想避免或缓和这些矛盾,从而使自己的江山永固,王位传至无穷。这个矛盾的实质,是不平衡与平衡、绝对运动与相对静止之间的矛盾。因为不平衡总是绝对的,正如运动是绝对的一样;而平衡和静止则是相对的。而人类社会要求得到正常发展,特别是统治者要维持其稳定的统治,又总是希望保持社会的相对平衡。这就要求人们正确处理不平衡与平衡、绝对运动与相对静止之间的关系。我们可以看到,与贾谊同列的一些朝廷重臣,虽然也希望汉王朝长治久安,但他们看不到各种潜伏着的社会矛盾,只知道一味地高喊"天下已安矣","天下已治矣"。而贾谊则与此不同,他不仅认为社会矛盾是客观存在的,而且认为是十分尖锐的,因而天下并"未安"、"未治"。显然,那种无视矛盾的态度是错误的,因为矛盾是客观存在的,尽管人们主观上无视它或者企图掩盖它,但它仍在发展和演化,一旦矛盾尖锐化时,人们就会措手不及,想安也无法安了。这就如同贾谊所说:"夫抱火措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燃,因谓之安,偷安者也。"(《数宁》)"偷安"是无济于治的。唯一正确的方法,是正视矛盾,采取正确的对策,及时调节和处理各种矛盾,在绝对运动中求得相对的静止,在不平衡中求得相对的平衡。贾谊就是这样做的。他看到了当时社会的"不治",于是"陈治安之策"(《数宁》),就是要发挥统治者的主观能动性,以正确的政策去求得长治久安。这种方法就是动中求静,即从运动中求得暂时的、相对的平衡。关于这一点,贾谊说过一段暑名的话:"是以君子为国,观之上古,验之当世,参之人事,察盛衰之理,审权势之宜,去就有序,变化因时,故旷日长久而社稷安矣。"(《过秦下》)这就是说,人们只有根据历史的经验教训和对现实的社会矛盾运动态势的分析,因势利导,采取有计划有步骤的方法,进行改革,才能使国家长治久安。贾谊的这种动中求静的方法是符合辩证法的。因为事物(包括社会)的矛盾是客观存在的,并且有着自己发生、发展和消亡的内在规律。人们无法取消那些客观存在着的矛盾,但是却可以认识这些矛盾及其发展规律,并且根据这种规律,采取相应的对策,使之沿着有利于人们需要的方向发展。在社会生活中,这种调整和解决矛盾的方法便是改革和革命。如果说革命是矛盾尖锐化的一种解决方法的话,那么改革则是当社会基本矛盾并未发生尖锐对抗,但局部地发生了对抗时的一种解决或调整矛盾的措施。历史的经验证明,改革之所以重要和必要,就是因为它不仅可以解决一些局部的、次要的矛盾,而且可以从整体上缓和和调整社会的主要矛盾或基本矛盾,从而使社会保持基本稳定。反之,如果无视客观矛盾,甚至否认矛盾,粉饰太平,那么局部的矛盾不仅可能扩大,而且会影响全局,使整个社会的矛盾也渐趋尖锐化,那时革命便会到来,想安定也安定不了了。贾谊认为,秦王朝的教训就是如此。面对秦代社会各种日益尖锐的矛盾,"秦王足己而不问,遂过而不变。二世受之,因而不改,暴虐以重祸。子婴孤立无亲,危弱无辅。三主之惑,终身不悟,亡不亦宜乎?"(《过秦下》)拒绝小的变化和改革,看来可以图安逸于一时,但最终带来的却是社会大动乱和大革命。贾谊对秦王朝的这种"遂过而不变"的教训,体会是十分深刻的,所以他向汉文帝大声疾呼:"变化因时",即要根据社会矛盾运动发展的新情况,及时进行改革和变法。他认为只有用这种局部的小改小革,才能防止社会矛盾从整体上激化,才能使汉王朝的江山永固,从而避免社会的大动乱。尽管贾谊的这些主张都是替统治阶级着想的,但他的这种从动中求静,即在运动中求平衡的方法,却是合理的,并且给人以启示,使人们看到了辩证法的强大生命力。
  (二)运动的原因在矛盾
  贾谊不仅指出了物质运动的绝对性,而且指出引起这种运动的原因在于矛盾,即阴阳两种对立势力的相薄、相荡。在《鹏鸟赋》中,他把"阴阳"比作"造化"造物的"炭",说"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这是很有道理的,反映了他对矛盾是事物运动的动力的认识。贾谊的矛盾观具有以下几个鲜明的特点:其一,是承认矛盾的普遍性。贾谊认为,"阴阳"(即矛盾)现象是普遍存在的,不仅天地有阴阳,社会人事现象中有阴阳,就是"声音之道"也离不开阴阳。他说:"声音之道以六为首,以阴阳之节为度。旱故一岁十二月,分而为阴阳,各六月。是以声音之器十二钟,钟当一月,其六钟阴声,六钟阳声,声之术,律是而出,故谓之六律。六律和五声之调,以发阴阳、天地、人之清声,而内合六行、六法之道。"(《六术》)这就是说,音乐虽然是人造出来的,但其产生却是摹仿自然、社会和人的声音而来的。自然、社会和人的运动自身固有阴阳的对立统一和节律,故声音之道也有阴阳之节,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发阴阳、天地、人之清声"。
  贾谊最关心的还是分析社会矛盾,所以他关于社会矛盾普遍性的言论最多。例如,他认为秦王朝为什么能灭亡六国统一天下,就是因为它结束了战国时期社会矛盾白热化的状况,使人民取得休养生息的机会:"周室卑微,五霸既灭,令不行于天下。是以诸侯力政,强凌弱,众暴寡,兵革不休,士民罢弊。今秦南面而王天下,是上有天于也。即元元之民冀得安其性命,莫不虚心而仰上。"(《过奏中》)这里说的"诸侯力政,强凌弱,众暴寡,兵革不休,士民罢弊",便是对战国时期社会矛盾尖锐化的生动写照。他在谈到秦王朝为什么那么快就覆亡时指出,这是由于秦统治者不懂得"劳民之易为政"的道理,没有采取必要的措施去缓和战国时期已存在的社会矛盾,相反,而是火上加油,进一步激化了这些矛盾:"繁刑严诛,吏治刻深;赏罚不当,赋敛无度。天下多事,吏不能纪;百姓困穷,而主不收恤。然后,奸伪并起,而上下相遁;蒙罪者众,刑戮相望于道,而天下苦之。自群卿以下至于众庶,人怀自危之心,亲处穷苦之实,咸不安其位,故易动也。"(《过奏中》)这段话,既说明了造成秦末社会矛盾激化的原因,也说明了这种矛盾的普遍和严重的程度。所谓"自群卿以下至于众庶,人怀自危之心",说明不仅下层社会被矛盾所逼无法生活下去了,而且上层社会也已经分崩离析,无法再维持其统治地位了。当社会矛盾尖锐化时,不仅社会生活中一些是非观念会颠倒,而且某些本应是互相合作的关系也会变成对抗的关系。所谓王朝末世的社会生活混乱,往往就是通过这种颠倒和对抗表现出来的。贾谊在描述秦王朝末世"天下乱至矣"的现象时,也正是揭示了这种颠倒和对抗,他说:"秦国失理,天下大败。众掩寡,知欺愚,勇劫惧,壮凌衰;工击夺者为贤,善突盗者为哲;诸侯设谄而相伤,设輹而相绍者为知。天下乱至矣!"(《时变》)按理"众"应该是助"寡"的,"知"者应该是爱护"愚"者的,"勇"者应该是支援"俱"者的,强"壮"者是应该帮助"衰"弱者的,可是当人们只顾自己利益而互相争夺时,就会出现"众掩寡,知欺愚,勇劫惧,壮凌衰"的反常现象。
  贾谊认为,社会生活中互相矛盾的现象决不是个别的,而是普遍存在的。他在《道术》篇论述"品善之体"时,一连举出五十六对互相矛盾的概念。如说:"亲爱利子谓之慈,反慈为嚣;子爱利亲谓之孝,反孝为孽;爱利出中谓之忠,反忠为倍";"言行抱一谓之贞,反贞为伪";"据当不倾谓之平,反平为险;行善决衷谓之清,反清为浊;辞利刻谦谓之廉,反廉为贪;兼覆无私谓之公,反公为私;方直不曲谓之正,反正为邪";"恻隐怜人谓之慈,反慈为忍";"施行得理谓之德,反德为怨";"功遂自却谓之退,反退为伐;厚人自薄谓之让,反让为冒;心兼爱人谓之仁,反仁为戾";"缘法循理谓之轨,反轨为易;袭常缘道谓之道,反道为辟;广较自敛谓之俭,反俭为侈;费弗过适谓之节,反节为靡";"深知祸福谓之知,反知为愚";"行归而过谓之顺,反顺为逆";"辞令就得谓之雅,反雅为陋;论物明辩谓之辩,反辩为纳";"持节不恐谓之勇,反勇为怯"。凡此种种足以说明,如果没有对社会生活中各种矛盾现象的深刻认识和体验,是无法作出如此系统和准确的表达的。
  (三)对汉代社会矛盾结构的分析
  贾谊善于把握复杂矛盾体的层次结构及其发展趋势。社会矛盾是由诸多矛盾组成的一个矛盾复合体,汉初社会的情况也不例外。当时,既有中央政权与诸侯王国之间的矛盾,又有汉族人民与匈奴之间的矛盾;此外,还有豪强地主、富商与农民之间的矛盾,等等。面对这些矛盾,贾谊并不是井列地去分析,相反,他十分注意分清矛盾的主次。首先,他认为当时最突出的矛盾就是中央政府和诸侯封国之间的矛盾。贾谊清醒地看到,当时许多诸侯王均怀异心:"今或亲弟谋为东帝,亲兄之子西向而击,今吴又见告矣。天子春秋鼎盛,行义未过,德泽有加焉,犹尚如是,况莫大诸侯权力且十此者乎!"(《治安策》)贾谊形象地指出,诸侯王势力膨胀的结果,必然象人患了水肿病一样,"一胫之大几如腰,一指之大几如股,平居不可屈信,一二指搐,身虑亡聊。"(同上)所以他认为这是一种值得"痛哭"的病。为了理正中央政府和诸侯王国之间的关系,使之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制从",贾谊提出了"众建诸侯而少其力"的主张。贾谊把中央政府和诸侯王之间的矛盾,看成是最突出的矛盾,从当时政治形势来看是有道理的,涸为当时直接威胁文帝统治地位的,首先是各同姓诸侯王。其次,贾谊把汉族政权与匈奴之间的矛盾,看作是仅次于中央政府和诸侯王矛盾的一个重要矛盾。他把汉王朝的天子比作"首",把匈奴比作"足"。本来。首在上,足居下,可是当时的形势却是"足反居上,首顾居下,倒县如此,莫之能解,犹为国有人乎?"因此贾谊认为这是一件值得"流涕"的事情。贾谊把这个矛盾摆在第二位加以强调,也是有道理的。因为匈奴的势力虽不象诸侯王那样,直接威胁着汉朝天子的统治地位,但其"嫚侮侵掠",不仅严重损害了汉统治者的"威严",更重要的是损耗了汉朝的国力,使"西边北边之郡,虽有长爵不轻得复,五尺以上不轻得息,斥候望烽隧不得卧,将吏被介胄而睡"(同上)。再次,贾谊分析了豪商大地主和小农之间的矛盾。他把这个矛盾摆在当时社会矛盾的第三位,这也是符合实际的。当然,从根本上来说,在封建社会中,地主与农民之间的矛盾是最基本的矛盾,对统治阶级地位威胁最严重的是农民起义。但是在汉初,农民起义平息还不久,统治者实行轻谣薄赋的政策,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地主阶级与农民之间的矛盾,因而出现了"文、景之治"的"太平盛世"。贾谊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在这个"太平盛世"之初,即揭露了这个潜在着的矛盾。他深刻地指出了当时剥削阶级奢靡成风所隐藏的危险性:"夫百人作之,不能衣一人,欲天下亡寒,胡可得也?一人耕之,十人聚而食之,欲天下亡饥,不可得也。饥寒切于民之肌肤,欲其亡为奸邪,不可得也。国已屈矣,盗贼直须时耳。"(同上)因而提出了与之相适应的一些对策。
第 24/57 页  
首页上一页下一页尾页添加书签下载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