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变态心理,在今天什么事情不会发生?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吃惊。比如说刚刚杀死万磊的这拨人,既是一伙杀人狂,也是一拨艺术家——就因为自己的艺术失败了,然后就北上杀人,杀那些名手,把他们一个一个除掉——满足自己邪恶的欲望。”说到这儿阳子把声音压低,“你不知道,如今最可怕的就是‘后后后现代派’……”
“怎么呢?”
“怎么?那些前边加了三个‘后’的,你就得小心了,再可爱也得小心……你听说了吧,有人在展厅里,站到自己的作品前边端量一会儿,然后就麻利地解了裤子撒上一泡尿;还有人好不容易画了一幅画,在众目睽睽之下挂起来,然后回手就是一刀——豁成了两半儿……据说从他作画那一刻起,再到最后豁成两半这会儿,整个的过程才算一件作品——按这个推论,万磊的死也很可能是‘后后后’们刚完成的一个‘作品’……”
我无言以对。天哪,如果真的这样也太可怕了,我还能说什么?不过我平静了一下还是说:“收拾起你那套高论吧,这样只会把水搅浑。他大概不会是‘后后后’的‘作品’,你放心好啦!”
阳子有些恼:“可你又怎么解释呢?他的那些……”
梅子大惊失色地听我们讨论,一句话都插不上。
2
杂志的事情终于让吕擎关切起来,他问我:“这事儿既然要找‘百足虫’,那为什么不早一点求你岳父呢?”
非得如此吗?也许这是绕不过去的。可是我已经很久没到那个有橡树的院落中去了。在这座热城里,那棵大橡树会有多大的一片阴凉。想想看,什么人家才能拥有这样的一棵大橡树!它多么可爱,但这院里的男主人让我敬而远之……
岳父离休后的大部分时间就呆在这个院落里。他现在正专心做一个“书法家”,每天都要习字,闲下来就在那个会客室的藤椅上沉思默想。面对下一代,他会讲到过去的战斗、战友——“那是个什么年代啊!英雄辈出的年代啊!”“是的,那是伟大的年代,也是灾难深重的年代……在东部山区和平原就有八个土匪司令,几支队伍像拉网一样打来打去,老百姓水深火热……”我斗胆打断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