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说:“我喜欢这个‘寿’字。他去年才学会写这个字。”
岳父不快地哼了一声,把“寿”字放起来……
我们继续欣赏书法作品。岳母离开了一会儿又走来,对着男人耳朵上咕哝了几句。我知道客人来了,就随岳父走到客厅里来。
进来的人是一个比岳父还要老的、瘦削不堪的老头儿。他的头发白了大部,但两眼炯炯有神;一条腿有些毛病,走路一歪一歪的;腰虽然很厉害地佝偻着,可这会儿正在努力地挺起。他一见岳父就赶紧上前一步,接着双腿并拢,“啪”地打了个敬礼。
岳父鼻子左侧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松松垮垮地向对面的老者还了个敬礼。
我笑不出来,而且心情立刻变得肃穆了。我发现自己也像那个老者一样,不由自主地把脚跟并到了一起。
他们在沙发上坐下。
我想听他们说话,但待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妥,就退到了一边。梅子小声说:“来的老人是父亲在部队时的一个警卫员,他刚在环保局副局长的位子上办了离休手续……父亲是他的老首长,他隔一段就要来一次……”
“‘首长’永远是‘首长’吗?”
“那当然了。当年父亲的一些部下如今很多都在这个城里工作,他们常常来玩,不过都不怎么打敬礼了,只有他还这样。多好的老同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