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来送到嘴边的东西都很陌生,我先是用力挣扎,想逃,想躲,我要那属于
我自己的。后来,我太累了,太饿了。我吸下了别人的乳汁,有人大声叫:“行了,
这个孩子能活了。”人们把我从这一个母亲胸前抱到那一个母亲胸前。她们温柔地
拍我,摇我,给我吃奶。我怎么会死?我不会死!
他们议论,老石匠爷爷家母羊下了小羊,可以让卫先生牵去。一天,人们牵来
一个东西,是柳吗?不是。它的头和柳很不像,父亲说这是羊。它有奶,它会养活
你,你要感谢它。羊叫的声音很奇怪。青环站在羊旁边,我认识她。她摸摸羊,又
摸摸我,说:“我照顾你们两个。”
我们要走了,米先生和米太太,还有许多村人,送我们上车。米太太拉着我的
手,摸摸她的肚子,说着什么,米先生大声说出来:“我们的孩子和阿难是兄弟。”
我们离开这块地方。我在这里出生,我的母亲在这里死去,我吃遍了这里年轻
母亲的奶,带走一只羊。
人都不见了,父亲抱我走进新家,把我放在床上。他看着我,我看着他,他忽
然呜咽道:“卫凌难,这是我为妈妈和你准备的家,可是她不存在了。只有我们两
人了,只有我们两人了。”随即伏在我身上痛哭,我也哭。于是我从里到外都湿了。
父亲闻到了气味,一面抽噎着,一面为我整理替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