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手田守诚真没料到。通过两三年的观察,他原以为肖宜已经变成世外之人,看来这个观察极不准确,以后要加倍提防他。
田守诚斟酌着字句:“肖宜同志,这样做会影响安定团结的,不过嘛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注意就是喽。”
肖宜却不肯接受这赏赐。“影响安定团结的是这件事情的本身,而不是我。任何一个正直的共产党员,都应该反对这种错误的做法。而且我希望给我另外调换一个工作,这个工作我在能力上不能胜任。”
田守诚决计不和肖宜去论那事情的短长,和他有什么好扯的。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肖宜又不是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委员。
田守诚随口念出一条经文:“这是工作需要嘛,有什么意见,我们以后再找个时间交换一下? 啊? ”
把肖宜打发走之后,田守诚觉得这个上午什么事也干不下去了,都来凑热闹,好像商量好了一样。
忍气吞声。逆来顺受。
他受了多少罪啊,这个官儿,好当吗? 啊!?工间操的铃声响了。十点整。大喇叭里,立刻响起了体操教练那威风凛凛,像在指挥千军万马的嗓门,比他这个部长耀武扬威多了。
“现在开始做广播体操,预备——一、二、三、四……”听声音就知道那人底气挺足,血气方刚,谁的气也不会受。要是有人敢揉搓他,他一拳头就会让人家脸上开花。
唉,人要是有所求,就得有所失。算来算去,还是收人大于支出,不然这个买卖还能干吗?
十六
吃完晚饭以后,郑子云和夏竹筠就坐在客厅里,已经两个多小时了。那架势、那气氛,好像他们一人拎了一根棒子,单等圆圆进门,就给她一闷棍。
夏竹筠每隔几分钟,就要看看手腕上的表,唉声叹气地揉着自己的胸口,然后朝茶几上那几张照片狠狠地瞪上一眼。她又去翻圆圆的抽屉了,真没法儿。
照片上,莫征正附在圆圆的耳边说着什么。圆圆呢,靠在奠征的肩头,眯着眼睛,仰着头。太阳很耀眼吗? 另一张是两个人牵着手的背影,在他们身后,是晚风中摇摆着的树枝和小草,远景是落向地平线的太阳,再没有别的了。
还有一张竟是圆圆拿着一根冰棍往莫征嘴里塞,奠征躲闪着,圆圆张着大嘴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