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猜看."
姑娘歪着头端详了一会儿,说:
"你是个通讯员吧?"
"哈哈,你猜对了."
他嘻嘻一笑.真的,在哪儿驻军,房东没有不把他当成通讯员的.部队一驻下,他在炕头上两条腿一盘,就同老乡家长里短地扯起来.满口婶子大娘叫得真甜,那些穷苦人眉开眼笑.没有不喜欢他的.他同那些通讯员差不了几岁,又常同战士们滚蛋子,一时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等到部队集合起,他站在100多人队列前讲话,这才知道他就是连长.
花轱辘马车慢悠悠地走着.路两旁,高粱穗又大又红,密密地排列着.满耳都是高粱叶哗哗的响声和蛐蛐的歌唱.当小青骡子的蹄声临近时,蚂蚌蹦跳着,展翅飞到远处.蛐蛐的歌声也停了.等到车轮过去不久,它们又唱起来.
"快醒醒吧,天下雨了!"姑娘忽然向那个赶车的身上拍了一下.原来他正抱着长鞭子打盹,小青骡子探头揪着高粱叶,车停下了.赶车的揉揉眼,轻轻地挥了挥鞭子,车又走动起来.
这一带,路两边都是高粱地.冀中土地肥美,庄稼人种地贪馋,地边儿紧挨着车道沟.大车走到这儿,就像钻进一个没有头的长胡同,碰得两边的高粱叶哗哗地响.不断有一两枝高粱,被风吹得垂着红穗,斜倒在路上.小青骡子走走停停,老是把头向两边探着,车已经走得越来越慢.
"你看把孩子热的!"那位大嫂用手给孩子遮着阴凉,对姑娘说,"来凤,你催催赶车的大哥快一点儿吧!这样天黑能到家吗?"
"我保你吃饭以前赶到!"赶车的打着喜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