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既已萌芽,它就日益茁壮难以抑制了;以致到了今天,自己难以启口而对方又没有丝毫的暗示.即使自己把题目引到这方面来,郭祥又谈的总是杨雪和对杨雪无尽的怀念.更加使她伤心和懊恼的是,她发现郭样一直是把她当作小孩看待的,就同在医院相见时没有两样.什么小徐小徐的,他就不知道小徐已经不是几年前的小徐了,她已经长大了,已经成了大人了.徐芳简直觉得自己被深沟高垒挡住了去路.可是,今天不谈,又待何时呢?……
"还是接着刚才的话题为好."徐芳心中暗暗想道.于是她鼓足了勇气,涨红着脸说:
"你觉得,自从小杨姐姐牺牲以后,你还遇到过像她那样的人吗?"
"没有."郭祥低着头说.
"在咱们全师、全军,都没有像她那样的人吗."
"不能说没有,也许没有遇到过."
徐芳心里一沉,像被冷风噎住似地不言语了.郭样也沉默着.只有那条叮咚的山溪好像有意弥补他们的沉默似的,轻声地絮语着……
呆了好半晌,徐芳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要是小杨姐姐还活着,那该多好呵!"
这话还未说完,郭祥的眼泪已经像两条小河似地滴落到山溪里.……
第二天.郭祥在团部开完会,刚要离开,周仆在一棵松树下叫住他,亲切地微笑着,说:"郭祥,昨天人家跟你谈话,你怎么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