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烦躁不堪,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我后悔自己做了这种事,但当时却又不能不这么
做。我的肉体又又渴,只想和女人上床。我和她们上床时,满脑子想的却是直子。我想起了
黑暗中直子那白晰的裸体,那叫声,以及雨声。然而愈是往下想,我的肉体便愈是渴。我独
自在屋顶上啜着威士忌,一边想着自己此后该何去何从。
七月初,直子寄来了一封信。短短的一封信。
“久久才回信,还请原谅。但也请你理解,我是费了一番工夫才提起笔来的。而且这封
信也已经重写十次了。提笔写信对我来说,是件相当痛苦的事。在此先从结论说起吧。我决
定要先休学一年再说。说是说『先』休学,但我想我大概不会回去念了。休学毕竟是一道手
续而已。你或许会觉得很突然,其实我已经考虑很久了。有好几次我都想告诉你,但始终说
不出口。我害怕说出来。
有许多事,请你不要在意。不管发生了什么,或不曾发生什么,反正都已成了定局。也
许我这么说会伤害到你也不一定,如果真是这样,我向你致歉。我只是想告诉你,希望你不
要因为我而自责。这的确是该由我自己来负责的。这一年多以来,我一直不敢去面对它,也
因此添了你许多麻烦。我想,也该告一段落了。
将国分寺的公寓退掉之后,我便搬回神户。看了好一阵子的医生。医生告诉我,在京都
的山中有一所疗养院很适合我去,我大概会去住一段时间。它并不是正式的医院,只是供人
自由疗养的设施而已。有机会的话,我会再向你解释得清楚些。但现在我没办法。我现在需
要的是一个和外界隔绝而安静的地方,可以好好地休养。
这一年来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我非常感谢。这话请你一定要相信。你并没有伤害我。
我是自己伤害自己的。我真的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