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仲贤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那么,这个吹口哨的小胡子就是欧光星了。他不屑地耸了耸肩,对身边的伙伴说:
“瞧,吕炜,倒是记得我。”吕炜烦躁地扯开棉衣领子,显得心事重重。
板车顺着树林里的一条斜道滑下去,轻轻松松小跑一阵子,正好停在禾场的一头。
这里确实是个妙不可言的地方。本来是有些荒凉,可是经人的手一指点就变了,你
看,房子前面是比篮球场还大的禾场,是朱仲贤用一车车黄土掺沙土拍平的;禾场前面
慢慢溜下去,接上一片草滩,草滩上几株小垂柳;再往前就是婶婶湖了。别以为婶婶湖
只不过是一个大水洼串几个小水洼洼,正如书上说的那样:它别有风味。远处是田,是
一望无边的仿佛熨斗烫过的平展展的江汉平原。房子后面有条小路,穿过一片杉树林和
一座半塌的砖窑,十分钟左右就上了汉沙公路。
朱仲贤不止一次地坐在土坡上看这片地方,就像它是他刚刚生下来的胖娃娃。
五个知青在禾场上乱窜。
“嘿,我们的房子这么大?”
“……一个四方框框,活像个小小的机关单位。”
“可……这么多房间,妈呀,我们加个队长也只有六个人。”
“队长就没有老婆孩子?爹呀娘的?说不定还有老叔子啊二姑婶啦……农村人就是
亲戚多。”
“倒也是,不过我们还是可以一人一间,帅!”
这些毫不顾忌的大声议论刺痛了朱仲贤的心。他没有孩子,老婆死得太早了。是的,
是他要求大队修这种房子的,只要他往院子大门口一站,每一扇房门和窗户都逃不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