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侍卫!”小回回拉住他衣袖,“别呀,咱们落个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吧!既然她 跟你是亲戚,那更好说了。”
小回回走到黑漆斑驳的大门前,抓起门上的铜环要敲门,荣庆抢上前将小回回双手抱 起,转身就跑。小回回边叫边挣扎,让他放他下地。荣庆不理他,抱着他跑了老远,这才气 喘喘地将小回回放下地。
“荣侍卫!您这是怎么回事儿。我说了您不信,硬要我当面对质,真到了那家人门口, 你又不让我敲门。”小回回不满地嘟着嘴抱怨着,反过来问起荣庆,“谁让您打听这事 的?”
“没谁。”
“不能吧。”
“废话少说。”荣庆打断对方,心里紧张地思忖着,脑壳里冒出一连串疑问,难道皇上 和小回回说的宫女真的是吟儿。她不是储秀宫老佛爷身边的人,怎么又成了景仁宫珍主子身 边的人,“我问你,吟儿先前不是在储秀宫,怎么又到了景仁宫?”
“那是哪年的黄历了!她一个多月前就调到景仁宫,是老佛爷赏给珍主子的。”
小回回将吟儿从储秀宫调出去的情况前后说了一遍。荣庆听后终于明白,吟儿原先和小 回回在一起,都是老佛爷身边当差的,因此他俩早就认识,后来分开了,偶尔在宫中见了 面,自然免不了说话,甚至托他办事。由此看来,托小回回办事的宫女肯定是吟儿已经无可 置疑,皇上要查的宫女也就是吟儿了。
一想到吟儿就在珍主子身边当差,珍主子是皇上最亲近的人,而他又是皇上的侍卫,他 胸口里那活蹦乱跳的玩意儿顿时揪紧了,塞在肺叶和肋骨之间,堵得他心里发慌。他长长喘 了口气,认真考虑着这件事,觉得小回回不会骗他的,既然是珍主子替吟儿拍的相片,并让 她送到宫外给家里人看,这事儿就简单得多,至少这里头不存在什么阴谋,因此向皇上复命 也就有了结果。这头没事了,另一头又冒出个主意:既然吟儿能托小回回捎相片,难道我就 不能托小回回捎个信给吟儿?
自他们家退了吟儿这门亲事,他一直想捎个口信给吟儿本人,苦于他们家为了退婚的事 恼恨他,怎么也不肯替他传话。另一方面,退婚的事虽是他父母干的,但自己是当事人,因 此他有负于她,仅仅让别人传话还不够,他应该有所表示,以证明自己的歉意和等她的决 心。在宫中太监可以和宫女说话,侍卫却不可以,想来想去,只有请小回回替他带一封信捎 给吟儿。他与小回回离开了吟儿家,来到一座土地庙前,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小回哥,请你帮我捎封信,行不行?”
“捎给谁呀?”小回回问。
“给吟儿。”
“您说给吟姑娘?”
“是。”荣庆涨红了脸,点点头。
“这怕不行。”小回回连忙摇头说,“宫里宫外密不通风,捎进一个屁去就算暗通关 节,要是捎封信,罪名就更大了。荣军爷,咱俩前世元冤今世无仇的,你可别把我往井里推 呀!”
“我还没告你进当铺卖如意的事,你敢说不行?”荣庆威胁对方说,“你能帮吟儿捎东 西到宫外,就不能替我带个信给她?”
“那不一样……那是洋画片,上头没字。您不是不知道,宫中凡传带有字的条儿,可是 了不得的大罪啊!”小回回为难地说。
“那好。”荣庆急了,拔刀压指,准备切下一截手指头。
“您这是干什么?”小回回急忙拉住他。“别拉我。你不肯捎信,我让你带我一个手指 头送去给她!”“别北北,您少个手指头还怎么拿枪呀?那不连饭碗儿都砸了!”小回回劝 着对方,不让他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