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夏分配到的睡房,本是约根的乐器收藏室,里面从纸卷带的手摇古老钢琴、音乐匣、 风琴,到全世界各地大大小小的各种古构怪怪可以发声音的东西,都挂在墙上。我被引着往 里面走,穿过一道中国镶玉大屏风,经过主卧室的门外,一转弯,一个客房藏着,四周全是 壁柜,那儿,一张床,床上一大块什么动物的软毛皮做成的床罩静静的等着我。
“为什么把我安置在这里?我要米夏那间!”我将东西一丢,喊了起来。
“别吵!嘘— 好吗?”约根哀求似的说。心里一阵厌烦涌上来,本想好好对待他的, 没有想到见了面仍是连礼貌都不周全,也恨死自己了。世上敢向他大喊的,大概也只有我这 种不卖帐的人。
“去小客厅休息一下吗?”约根问。
我脱了靴子,穿着白袜子往外走,在小客厅里,碰到了穿着粉红色制服,围条白围裙的 墨西哥管家。
“啊!您就是苏珊娜,电话里早已认识了呀!”我上去握住她的手,友爱的说着。
她相当拘谨,微屈了一下右脚,说:“请您吩咐— ”约根看见我对待管家不够矜持, 显然又是紧张,赶快将苏珊娜支开了。
我坐下来,接了一杯威士忌,米夏突然举杯说:“为这艺术舒适的豪华之家— ”
对于这幢公寓的格调和气派,米夏毫不掩饰他人全然的沉醉、迷惑、欣赏与崇拜。其实 这并没有什么不对,公平的说,这房子毕竟是少见的有风格和脱俗。而米夏的惊叹却使我在 约根的面前有些气短和不乐。
“阿平,请你听我一次话,他这样有水准,你— ”米夏忍不住用中文讲起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