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肯讲求婚,表情倒是很乐,美得冒泡泡,可见滋味甜蜜。
求婚这种事情,其实并没有那么伧俗,虽然目的只有一个— 结婚,可是方程式太多, 说说也是很有趣的。我的第一次求婚意向发生得很早,在小学最末的一年。这篇童年往事写 成了一个短篇叫做《匪兵甲和匪兵乙》,收录在《倾城》那本书中去。
总而言之,爱上了一个光头男生,当然他就是匪兵甲。我们那时演话剧,剧情是“牛伯 伯打游击”。我演匪兵乙。匪兵总共两人,乙爱上甲理所当然。
为了这个隔壁班的男生,神魂颠倒接近一年半的光景,也没想办法告诉他。可是当时我 很坚持,认定将来非他不嫁。这么单恋档档的,就开始求婚了。
小小年纪,求得很聪明。如果直接向匪兵甲去求,那必定不成,说不定被他出卖尚得记 个大过加留校察看什么的。所以根本不向当事人去求。
我向神去求。
祷告呀— 热烈的向我们在天上的父去哀求,求说:“请您怜悯,将来把我嫁给匪兵 甲。”
这段故事回想起来自然是一场笑剧,可是当日情怀并不如此,爱情的滋味即使是单恋 吧,其中还是有着它的痴迷和苦痛。小孩子纯情,不理什么柴米油盐的,也不能说那是不真 实。
等到我长到十六岁时,那个匪兵甲早已被忘光了,我家的信箱里突然被我拿到一封淡蓝 色信封信纸的情书。没贴邮票,丢进来的。
从那时候开始,每星期一封,很准时的,总会有一封给我的信。过了好几个月,我在巷 子里看见了那个写信的人— 一个住在附近的大学生。没有跟他交谈,只是看了他一眼,转 身轻轻关上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