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拉蒙手上握着的,是一把阴森森的射鱼枪——荷西死时最后一刻握着的东西。
“我到客厅去,你,把里面一切的东西都清掉,我说‘一切的潜水用器’,你不必跟我 来讲再见,理清楚了,把门带上,我们再打电话。今天晚上,不必叫我来看你拿走了什么” “这批潜水器材好贵的,你要送给我?”
“你神经是不是?木头木脑不晓得我的心是不是?不跟你讲话——”说着我奔过大院子 跑到客厅去。我坐在黑暗里,听见拉蒙来敲玻璃门,我不能理他。
“陈姐姐,来——亲——一——个——。”
街那边的南施用中文狂喊着向我跑,我伸出了手臂也向她拚命的跑,两个人都喊着中 文,在街上,拥抱着,像西班牙人一样的亲着脸颊,拉着手又叫又跳。
南施是我亲爱的中国妹妹,她跟着父母多年前就来到了岛上,经营着一家港口名气好大 的中国餐馆。南施新婚不到一个月,嫁给了小强;那个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手好画,又酷 爱历史的中国同胞,可惜我没能赶上他们的婚礼。“那你现在是什么太太了?”我大喊。
“钟太太呀!可是大家还是叫我南施。”
我们拉着手跑到南施父母的餐馆里去,张妈妈见了我也是紧紧的拥抱着。在这个小岛 上,中国同胞大半经营餐旅业,大家情感很亲密,不是一盘散沙。
“南燕呢?”问起南施的妹妹,才知南燕正去了台湾,参加救国团的夏令营去了。
“三年没有消息,想死你了,都不来信。”张妈妈笑得那么慈爱,像极了我的母亲。我 缠在她身上不肯坐下来。“房子卖了。”我亲一下张妈妈。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