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到楼下,想寻找他,却看不见他的踪影。他便是这样一个人,喜欢令人失望。回头,他却在我
后面。
「你为什么不走?」我冷着脸说。
「你的台灯还没有关掉。」他说。
是的,我故意亮着一盏灯。
「恼我吗?」林方文问我。
我努力地点头。
「真有这么恼我?」他很失望。
我作了一个九十度弯身的点头。
「口琴是我爸爸留给我的。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你爸爸不在吗?」我惊异。
「他是个潦倒的海员,寂寞的时候,他站在甲板上吹奏口琴。一年里,他只回家两三次,对我和姐
姐来说,他象个陌生人。一九八零年,他工作的大洋船在巴拿马遇上暴风雨沉没,没有一个船员生还。
警察在船舱里发现这支口琴,口琴放在一堆衣物当中,竟然丝毫无损。他们把口琴送回来。这是一支奇
怪的口琴,沾了腥气、遇过沉船,外表残旧,音色却依然完好。」
「你妈妈呢?」
「我已经很久没有跟她说话了。他是一个美丽聪明的女子,嫁给我爸爸,也许是她此生最错的决定
。爸爸死后,她重操故业,经营一间小餐厅。」
我从来没有想过,林方文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还恼我吗?」他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