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车从停车场出来﹐经过百货公司旁的露天咖啡座﹐隔着落地玻璃﹐刚好看到你正用一杯热烫烫的咖啡送药。我听人说﹐寂寞的人﹐感冒会拖得特别长﹐因为他自己也不想好。
感冒本来就是一种很伤感的病。
我把那座电暖炉拿回 家里﹐电暖炉开着之后﹐室温提高了很多﹐但是因为干燥而令皮肤绷紧的感觉﹐并不好受﹐我在脸上涂了很多雪花膏﹐也在脖子上涂了一些。
政文打电话回 来﹐问我他的荷包有没有留在家里。
「你等我一下。」
我在床上找到他的荷包。
「找到了。」我告诉他。
他早已经挂线﹐他是个没耐性的人。
我开车把荷包送去给他﹐他的职员说他出去了﹐好像是去吃东西﹐我把荷包放在他办公室里。
就在那个时候﹐杜惠绚打电话给我。
「你还不来﹖」
「我已经在车上了。」我说。
惠绚的日本烧鸟店明天就开幕﹐她是大股东﹐我是小股东。我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她说她的一切都应该有我的份儿﹐除了男人和遗产。
惠绚的心愿是开餐厅﹐那么她可以天天坐在收银机前面数着花绿绿的钞票。
一年前﹐我们结伴去鹿儿岛﹐在那里﹐我们爱上了流连烧鸟店。
日本的烧鸟店﹐就是专卖烧鸡串的地方﹐一般都开在地窖里﹐面积很小﹐客人很拥挤﹐空气氤氲﹐在那个地方谈心﹐别有一番风味。
回 到香港以后﹐惠绚决定开一间烧鸟店。我们在湾仔星街找到一个地铺﹐那里从前是一间义大利餐厅﹐歇业后空置了大半年。
我最喜欢餐厅有一个后园﹐坐在那里﹐可以看到天空。
惠绚那笔资金﹐是她男朋友康兆亮替她付的﹐他是做生意的。
我们的烧鸟店﹐店名叫「燃烧鸟」﹐是我改的。爱是用来燃烧﹐而不是用来储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