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游一阵水?”怀远问。
“现在下池,岂不是等于洗澡?”她叫。“那么清的一池水,太浪费了。”
他只淡淡一笑,也没再说什么。
又坐了一阵,他们回到冷气开放的大屋里。
这么舒适的环境,又这么轻松的工作,难怪工人们都忠心耿耿了。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家里的气派,”她说:“这儿——真的好像置身民国初年,不习惯。”
“可以发古之悠情啊!”
“我的‘古’代应该是唐朝,明朝之类,我喜欢那些朝代的味道。太平盛世有太平盛世的风味,兵慌马乱之时也很浪漫。民国初年或清朝,我不喜欢。”
“你大概看了太多历史武侠小说。”他笑起来。“兵慌马乱之际还有浪漫?”
“浪漫是心里的一种感觉,又不是什么行动。”她瞪他一眼。“你总笑我。”
“你有一种普通女孩少见的天真。”他说。
“可能出身环境单纯。我其实很独立。”
“不是——我的感觉与这些无关,”他想一想。“你看世界都是美好的一面。”
“自然也看坏的地方,只是很少机会。”
“跟我一样,”他竞叹口气。“我们环境都太单纯,狭窄,我们被刻意保护。”
“我并没有——”她不同意。
“有。或者你不觉得。”他仿佛看得清楚。“我们是动物园或家中宠物,与野生的那一群不同。”
“尤其你,你大概是罕有动物,被特别保护的。”
“我是熊猫?”他大笑起来。
一个女孩子混身是汗,穿一条廉价的花布裙,一件几块钱的红色T恤。高大,苗条,一头的浓发自然被在肩上,脸色古铜,眼中是不驯的光芒。她经过客厅,赤着脚奔进后廊,一副自然,无拘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