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之后我去替你搬行李!”怀远眨眨眼,他也有顽皮的时候。“妈妈好客,极怕寂寞。”
然而寂寞,谁又不怕呢?包括姮宜。
“那么,在拿到宿舍之前我住这儿。”她说;
“那象什么话呢?太见外了,”宋夫人温柔斯文。“以我——我们宋家和林家的关系,这点小事也要计较?”
但是宋家和林家什么关系?父亲林哲之并没有告诉姮宜,她只奉命来拜访,送书的。
“你就依了妈妈吧!”怀远笑。“要不然妈妈今夜一定睡不稳。妈妈是这个脾气。”
“是。我听安悌的吩咐。”她只好说。
又闲聊了一阵,已是晚饭时候了。工人来请他们用饭,在那间浅黄色的饭厅里,享受一餐极丰富的食物。尤其令姮宜惊讶的是,普通晚餐,也用着极其讲究的银餐具。
吃水果的时候,一个白衫黑裤的女工人始终侍候在一边,又殷勤又有礼。姮宜想,在美国除非是洛克菲勒或肯尼迪,或罗宾逊家族才有这气派吧!
当工人送上茶时,怀远提出:“不如现在去酒店拿行李?”
他望着姮宜。
“我随时都行。”
“那么早去早回。”宋夫人淡淡的。“我不等你们了,我习惯早睡,怀远替姮宜安排一切。”
“是。我会。”他带着姮宜离开。
“我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坐在车上。
“我也从来没见过妈妈如此殷勤留客。”他笑。“我相信她一定极喜欢你。”
“我没有和母亲相处的经验,”她说:“母亲生我时难产而死,或只可以说是爸爸的女儿。现在正给我一个机会学习。”
“妈妈极容易相处,她是位开明的老人家,”他说:“爸爸在生时她曾显赫一时,现在,只是个寂寞的老人。”
“你父亲——听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官。”她好奇的。
“是——是的!”他不置可否,仿佛不愿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