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的上面滔滔不绝。我母亲摆脱了紧张之后开始了无边的诉说,激动使她依然浑身颤抖不
已。母亲胸前的衣服磨擦着我的脸,像是责骂一样生硬。她的手臂与刚才的手臂相比实在太
细了,硌得我身体里的骨头微微发酸。总之一切都变得令人不安,这就是为什么我突然哇哇
大叫起来。
直到这时,我的父亲才恍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在危险完全过去后,我父亲扔掉锄头跳上
了田埂,仿佛一切还未结束似地奔跑了过来。他的紧张神态让村里人看了哄笑起来。我父亲
置之不理,他满头大汗跑到正在哭叫的我身前。我注定要倒楣的父亲其实是自投罗网,他的
跑来只能激起我母亲满腹的怒气。我母亲瞪圆了眼睛,半张着嘴气冲冲地看了我父亲半晌,
她简单的头脑里寻找着所有咒骂我父亲的词汇。到头来她感到所有词汇蜂拥而出都难解心头
之气。面对这样一个玩忽职守的男人,我母亲只能使自己身体胡乱抖动。
我父亲到这种时候依然没有意识到事实的严重。他对他儿子的担忧超越了一切,我的哇
哇哭叫让他身心不安。他向我伸出了手臂,也向我母亲指出了惩罚的方式。我母亲挥臂打开
了他的手,紧接着是怒气十足的一推,我父亲仰身掉入了水田,溅起的泥桨都扑到了我的脸
上。村里人都看到了这一幕,谁也没有给予我父亲一丝同情的表示。他们似乎是幸灾乐祸地
看着这个满身泥水的男人,几声嗤笑此起彼伏。他们把我父亲当成了一个胆小的人。我母亲
怀抱还在哭叫的我咚咚地走向了我们的茅屋。我的脑袋在她手臂上挂了下去,和她的衣角一
起摇来晃去。我父亲站起了身体,让泥水往下滴落,微躬着背苦恼地看着走去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