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其事。每次孙广才离开寡妇的被窝,在黑夜里爬到母亲床上时,母亲会怎么想。我的思
维长久地停留在这个地方,我恶毒地同时又带着怜悯的心情猜测母亲的想法。
后来发生的事让我感到母亲的若无其事其实隐藏着激烈的愤恨。母亲对寡妇的仇恨,让
我看到了女人的狭隘。我多少次在心里告诫母亲,你恨的应该是父亲而不是寡妇,当父亲从
寡妇的床上下来,来到你身边时你应该拒绝他。然而母亲不管怎样都不会拒绝父亲,而且还
将一如既往地向他敞开一切。母亲的愤怒终于爆发出来,是在菜地里浇粪的时候。那时寡妇
神气十足地从田埂上走过来,寡妇的神态使母亲突然浑身颤抖起来。积压已久的仇恨指挥着
母亲手中的粪勺挥向寡妇的方向,粪水随风溅到了寡妇春风得意的身体上,寡妇的嗓门在那
时如铜号般响起来:
“你瞎眼啦。”激怒无比的母亲声音颤抖地喊:
“你到城里去吧,睡到操场上,让男人排队操你。”
“唷——”寡妇毫不示弱,“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回家去洗洗吧,你男人说你那地方
臭气冲天。”
两个嗓音响亮的女人用不堪入耳的脏话互相攻击,如同两只嗷嗷乱叫的鸭子,使中午的
村庄变得惊慌失措般嘈杂起来。我的母亲,那个瘦弱的女人后来勇敢地一头撞向田埂上的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