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后,李秀英走到目瞪口呆的我面前,愤恨地对我说:“他们夺走了我的活人,想
拿个死人来搪塞我。”
随后她微微仰起头,骄傲地说:
“我拒绝了。”这是怎样艰难的一天,又逢是星期天,我呆在家中,杂乱无章地经受着
吃惊、害怕、忧伤各种情感的袭击。王立强的突然死去,在年幼的我那里,始终难以成为坚
实的事实,而是以消息的状态,在我眼前可怕地飘来飘去。
整整一天,李秀英都呆在自己屋中,细心照料着自己的内衣内裤,在移动的阳光里移动
着那些小凳子。可她经常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喊叫,把我吓得浑身哆嗦。这是我记忆里
李秀英唯一表达自己悲痛和绝望的方式。她突然而起的喊声是那样的锋利,犹如一块玻璃碎
片在空中呼啸而去。
那个白昼对我来说,是极其恐怖的。我在李秀英肆无忌惮的喊叫里胆战心惊,后来我实
在忍不住了,偷偷打开李秀英的房门,我看到她安静的背影正俯向自己的内衣,没一会她的
身体就挺直起来,仰起脸又喊叫了:
“啊——”李秀英第二天一早就回娘家去了。那时候天还没亮,我被一只摇晃的手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