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还有一些人开始掘坟,用掘出的棺材板烧火。掘出了棺材就把死人骨头往坑外一丢,也
不给重新埋了,到了那种时候,谁也不怕死人骨头了,夜里就是挨在一起睡觉也不会做恶
梦。煮米饭的柴越来越少,米倒是越来越多。没人抢米了,我们三个人去扛了几袋米回来,
铺在坑道当睡觉的床,这样躺着就不怕子弹硌得身体难受了。
等到再也没有什么可当柴煮米饭时,蒋委员长还没有把我们救出去。好在那时飞机不再
往下投大米,改成投大饼,成包的大饼一落地,弟兄们像牲畜一样扑上去乱抢,叠得一层又
一层,跟我娘纳出的鞋底一样,他们嗷嗷乱叫着和野狼没什么两样。
老全说:“我们分开去抢。”
这种时候只能分开去抢,才能多抢些大饼回来。我们爬出坑道,自己选了个方向走去。
当时子弹在很近的地方飞来飞去,常有一些流弹窜过来。有一次我跑着跑着,身边一个人突
然摔倒,我还以为他是饿昏了,扭头一看他半个脑袋没了,吓得我腿一软也差一点摔倒。抢
大饼比抢大米还难,按说国军每天都在拼命地死人,可当飞机从天那边飞过来时,人全从地
里冒了出来,光秃秃的地上像是突然长出了一排排草,跟着飞机跑,大饼一扔下,人才散开
去,各自冲向看好的降落伞。大饼包得也不结实,一落地就散了,几十上百个人往一个地方
扑,有些人还没挨着地就撞昏过去了,我抢一次大饼就跟被人吊起来用皮带打了一顿似的全
身疼。到头来也只是抢到了几张大饼。回到坑道里,老全已经坐在那里了,他脸上青一块紫
一块的,他抢到的饼也不比我多。老全当了八年兵,心里还是很善良,他把自己的饼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