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有庆坟前,家珍要我把她放下去,她扑在了有庆坟上,眼泪哗哗地流,两只手在
坟上像是要摸有庆,可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有几根指头稍稍动着。我看着家珍这付样子,
心里难受得要被堵住了,我真不该把有庆偷偷埋掉,让家珍最后一眼都没见着。
家珍一直扑到天黑,我怕夜露伤着她,硬把她背到身后,家珍让我再背她到村口去看
看,到了村口,我的衣领都湿透了,家珍哭着说:
“有庆不会在这条路上跑来了。”
我看着那条弯曲着通向城里的小路,听不到我儿子赤脚跑来的声音,月光照在路上,像
是撒满了盐。
那天下午,我一直和这位老人呆在一起,当他和那头牛歇够了,下到地里耕田时,我丝
毫没有离开的想法,我像个哨兵一样在那棵树下守着他。
那时候四周田地里庄稼人的说话声飘来飘去,最为热烈的是不远处的田埂上,两个身强
力壮的男人都举着茶水桶在比赛喝水,旁边年轻人又喊又叫,他们的兴奋是他们处在局外人
的位置上。福贵这边显得要冷清多了,在他身旁的水田里,两个扎着头巾的女人正在插秧,
她们谈论着一个我完全陌生的男人,这个男人似乎是一个体格强壮有力的人,他可能是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