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得琢磨琢磨他这句回答。”
“那就谈谈印象,你不必急于给我一个科学的答复。”白度说。“印象?”大夫人往椅 背一靠凝视着元豹。“智商不高迷反毋庸置疑的。大忠似奸,寿命很长,结两次婚,绝后, 有小财犯小人关键时刻有贵人相助。这样吧,我送他两句诗,这样也许能把我的意思说明白 些。‘春负得意杨缠柳,路上行人欲断鬼’——没看他手相前,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书上可不是这么说的,让我们把书翻到四十四页倒数第四行。”审讯室里,秃头胖子 声音琅琅地念着书:
“是夜,全城火光冲天,枪声炽盛,洋兵如虎入关群,四处烧杀,兵勇拳民作鸟兽散。 一绝法师等辈在啥德门陷入法兵之手,虽作努力嘶打状,终不敌被缚,卯时三麋,被法人斩 于菜市口,同时赴死的还有义和拳匪的其他领导人大刀王五小刀赵六等百余人……”
胖子抬起头对戴着老花镜用手一个字一个字指着辩论的唐老头儿说:“当然,尺信书不 如无书,这本《青楼忆蛋》也不过是谈鬼说怪之作,但既是一家之说亦可姑妄存之。我们都 有这种体会,谣言往往是事实的孪生姐妹。”
“这么说是我错了?”唐老头儿抬起脸,愣愣地说。“可我确实记得我被日本人抓进炮 楼枪毙过一回。”
“你看过《小兵张嘎》对吗?”
“看过。”唐老头颌首。
“这就不奇怪了,前几天我们审问过胖翻译,连他都忘了当时他是站在日本以人身边还 是日本人对面。”
“为什么我不能日本人毙一回再被法国人毙一回?反正我死里逃生已经定案。”“没说 不可以,问题是你赶得及吗,被日本人毙完再赶去让法国人毙?”“我认为是可以的,逻辑 上也说得通。当我饮弹倒下后,闭上眼睛装死。日本人走后,我爬出万人坑,从地上站起来 揩干净身上的血迹,怀着对帝国主义的刻骨仇恨,重新又开始战斗啦。”胖子歪着头琢磨着 唐老头儿的话:“听上去也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