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一直阻止我张口,我只不过是成全你的自我表现欲。”她笑吟吟地望着我,“我看得出你十分小心眼儿。”
“咱们可以互相认识了吧?”在一家中档餐馆落座后,她对我说,“现在你不必担心我张口拒绝你受害了。”
“不不,还是这样互相不知底细好。这样我可以心情把你往理想化去想,敞开盛赞你的天生丽质不致使你误会我所图。”“可不管怎么装神弄鬼,我也不会把你想成什么神秘的大人物。是你的职业使着羞于启齿还是因为你叫了个‘保贵’、‘锁柱’什么的?”“都不是,我的名字和职业要吹起来也可以吹上半天。我只不过是很难和人相处,人家不了解我时都对我印象很好,一旦深入了解了没有不厌恶我的为人的,从小学时就是这样,让我伤透了心——我想让你始对我保持好印象。”
“可我现在对你印象不好,如果你老头交底的话没准倒能改变我的看法,从中学起,我就总是和落后同学很说得来。”
“我不能冒这个险,就算现在你讨厌我了,归根到底讨厌我了,你不知道我名字背后背后骂起来也骂不成句。”
我们笑起来,她的笑容真是灿烂,令人目炫神迷。
“我知道我是没福和太出声的姑娘搅到一起去的,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你怎么长得这么漂亮,七夺天工,凭什么?哪怕再稍稍逊色点我也会有勇气努力一下,真让人心灰意冷。”“别无聊了。”“你别嫁人,真的别嫁,这世上的活人没一个配得上你的,你出家吧,你不知道一想到你这么易受诱惑地在街上大摇大摆地走来走去我就放心不下。”
“你哪儿学来的这一套大拍马屁的路数?告诉你,不管你觉得自己如何独辟蹊径这一套也早有人先干过了。”
“可能的,谁让我生得晚。”
“你兴致蛮高嘛。”她端详着我说,“你简直有点美得屁颠颠的。你是不是成心诓我饭吃?”
“不不,见到你前我真是忧愁。”我收起一脸笑,垂下头,“要不怎么叫‘乐不思蜀’呢。”
“你失恋了?”“没有。”我茫然地望着天花板,饭菜端到面前也没心思吃。“一个明摆着的白痴跟我说了一通如何用意念使人由丑变美的语无论的话,把我弄蒙了。他说得那么煞有介事,我明知道这是反马克思主义,反现代物理的因为不懂也只能干瞪眼。”“应该允许人家追求美的愿望存在。”
“这不是什么愿望,已经迹近巫术了。”我比比划划和她霁了一遍司徒聪对我说的话。尽管借助手势我也知道没讲话。”这根本就是异端邪说,反常识的。一个人长这么些年小时候什么样大了还是什么样。他却异想天弄妄图改变人的面貌,用的也不是公认的可以施行的手段。”
“我倒觉得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准不成?要是行之有效你管他是不是异端。我看你这么激动,是不是正因为怕他成功?”“就算这么有道理的,可行的,也不该由他先想出来。他是个精神病,怎么倒比正常人高明了?大要怀疑其动机。”
十四
“你们搞得很热乎呀,”司徒聪对我说,“都一起去餐馆吃饭了。昨天我看见你们了,谈得那么亲密,连我和阮琳从你们面前走过也看不见。现在你知道她叫什么了吧?”
“不知道,我还是没问。”
“你不要自卑感、虚荣心那么强嘛,她很明显对你有好感,你只要乘胜追击……她看得出是个很不错的姑娘。”
“我才不是自卑,我是不想冒冒失失又和一糟货搞得太密切,你知道她是怎么回事?看上去挺漂亮谁知道她有没有暗疾,狐臭滴虫之类的,会学的人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司徒聪对我脸上流露出的仇恨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