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保罗”,给教师痛骂一顿,气得今天赖学在家,偏是苏小姐的名字他倒过目
不忘。
鸿渐拿起听筒,觉得整个周家都在屏息旁听,轻声道:“苏小姐哪?我是鸿
渐。”
“鸿渐,我想这时候你还不会出门,打个电话给你。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晚
上峨嵋春不能去了,抱歉得很!你不要骂我。”
“唐小姐去不去呢?”鸿渐话出口就后悔。
斩截地:“那可不知道。”又幽远地:“她自然去呀!”
“你害的什么病,严重不严重?”鸿渐知道已经问得迟了。
“没有什么,就觉得累,懒出门。”这含意是显然了。
“我放了心了。你好好休养罢,我明天一定来看你。你爱吃什么东西?”
“谢谢你,我不要什么——”顿一顿——“那么明天见。”
苏小姐那面电话挂上,鸿渐才想起他在礼貌上该取消今天的晚饭,改期请客
的。要不要跟苏小姐再通个电话,托她告诉唐小姐晚饭改期?可是心里实在不愿
意。正考虑着,效成带跳带跑,尖了嗓子一路叫上来道:“亲爱的蜜斯苏小姐,
生的是不是相思病呀?‘你爱吃什么东西?’‘我爱吃大饼、油条、五香豆、鼻
涕干、臭咸鲞’——”鸿渐大喝一声拖住,截断了他代开的食单,吓得他讨饶。
鸿渐轻打一拳,放他走了,下去继续吃早饭。周太太果然等着他,盘问个仔细,
还说:“别忘了要拜我做干娘。”鸿渐忙道:“我在等你收干女儿呢。多收几个
,有挑选些。这苏小姐不过是我的老同学,并无什么关系,你放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