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手势。鸿渐想准有李医生在内,倒要仔细认认。好容易,扶梯靠岸,进港手续
完毕,接客的冲上船来。鲍小姐扑向一个半秃顶,戴大眼镜的黑胖子怀里。这就
是她所说跟自己相像的未婚夫!自己就像他?吓,真是侮辱!现在全明白了,她
那句话根本是引诱。一向还自鸣得意,以为她有点看中自己,谁知道由她摆布玩
弄了,还要给她暗笑。除掉那句古老得长白胡子、陈腐得发霉的话:“女人是最
可怕的!”还有什么可说!鸿渐在凭栏发呆,料不到背后苏小姐柔声道:“方先
生不下船,在想心思?人家撇了方先生去啦!没人陪啦。”
鸿渐回身,看见苏小姐装扮得娆娆婷婷,不知道什么鬼指使自己说:“要奉
陪你,就怕没福气呀,没资格呀!”
他说这冒昧话,准备碰个软钉子。苏小姐双颊涂的淡胭脂下面忽然晕出红来
,像纸上沁的油渍,顷刻布到满脸,腼腆得迷人。她眼皮有些抬不起似地说:“
我们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呀!”
鸿渐摊手道:“我原说,人家不肯赏脸呀!”
苏小姐道:“我要找家剃头店洗头发去,你肯陪么?”
鸿渐道:“妙极了!我正要去理发。咱们理完发,摆渡到香港上山瞧瞧,下
了山我请你吃饭,饭后到浅水湾喝茶,晚上看电影,好不好?”
苏小姐笑道:“方先生,想得真周到!一天的事全计划好了。”她不知道方
鸿渐只在出国时船过香港一次,现在方向都记不得了。
二十分钟后,阿刘带了衣包在室里等法国总管来查过好上岸,舱洞口瞥见方
鸿渐在苏小姐后面,手傍着她腰走下扶梯,不禁又诧异,又佩服,又瞧不起,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