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真言”、“真我”、“真相”诸说,把抽象名词排列组合,令人眼花缭乱。其实,
若求真诠,只是一句话,那便是:看不见的都是真、看得见的都是妄。所以,佛是真、人是
妄;真现量是真、真美人是妄;极乐世界是真、大好人生是妄。佛家的真幻问题,偏重在这
一真妄上面,其理论虽比较深入,但是真幻之间的正解,又岂一个妄字了得!
由此看来,真幻间题,从古人身上、从佛家门里,我们得到的,只是偏离了的答案。其
实,幻之为物,既非与真相对,也非假妄。真幻本是一体两面,在欢乐当时,缺一不可;但
时过境迁以后,也可别有奇说。公元一世纪时,就有一种,“幻影说”(Docetism),认为
基督系幻影,并无肉身,不过以人间形体出现,仅属幻相,其说与观音菩萨并无肉身之说略
同。我觉得在真幻上,迹近于此。在欢乐当时,情人既真且幻,但时过境迁,红颜易老;千
百年后,肉身无存。那种境界又怎么解释呢?我认为,一种“若亡而实在,,的说法倒可让
有情人深省:《墨子》(经下)说“景不徙”;《列子》(仲尼篇)说“景不移”,意思
是,影子是不移走的。《庄子》(天下篇)说“飞鸟之景,未尝动也”,意思是说,飞鸟的
影子是不动的。照传统的解释,鸟飞的时候,影子也跟着动,影子发生,由于鸟遮住光,乌
飞过去,光又不被遮住了,影随之没有了;鸟朝前飞、新的影子产生于前,旧的影子消失于
后。但是原影其实并没有消失,只是变化位置而已。其实,这种解释是不足的,进一步的解
释该是:物质运动所经空间的极小段时间内,物质似动非动,在空间里仿佛凝在其中,像是
电影胶片的一格以内,自其变者而观之,则该影曾不能以一瞬,所以,影子不徙不移,飞鸟
的影子是不动的。其实,这种进一步解释还是不足的。真正“景不徙”、“景不移,,的极
致,似乎该是和英国乔治·巴克莱(George Berkeley)主教那种“存在即知觉”(esse
est percipi)的理论相反的发展,而是“知觉即存在”-当你知觉到影子在那儿并没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