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我的判断,胡虚一被捕以后,殷海光家门口被治安机关站了哨,他问我怎么办?我说要若
无其事,但是学生们该少来,免得连累他们,使他们以后有记录在身,万劫不复。他认为很
对,就在门上贴了不见学生的条子。殷海光进行离开台湾,也找到我,我为他奔走了一阵。
不幸的是,殷海光一直到死,都没被准许离开这个岛。为了他出境的事,有一次我对他说:
“国民党口口声声复兴中华文化,中华文化里有一种‘流刑’,他们倒真该复兴。如果复兴
了这种放逐之刑,你和我就都可走了。”他听了苦笑。我想,他后来希望死后面对太平洋水
葬,与于右任死后面对大陆土葬,正好是一个对比。
古人放逐别人,要宣布“不与同中国”,殷海光想面对太平洋水葬,除了表示他心胸的
浩瀚以外,大概也有甘愿“不与同中国”的远托异国之悲吧?
一九六七年的春天,我在美而廉碰到殷海光,感到他的气色很差。本来对他的健康,我
没有注意,因为这是殷太大的事。殷太太那么贤慧,照料殷海光的健康,当然不在话下。
但这次见面,使我感到有点不对劲,我把陈平景找来,侧面问他,他说殷海光有胃病。
我问医生怎么说?他说没找医生。
我把他骂了一顿,我说有病怎么不找医生、他说殷海光不肯,殷人大也不肯,殷海光还
说除非去贵族医院,他不要在公立医院应诊。我又把他骂了一顿,怪他没有好好照顾殷先
生。他说他们夫妻都不肯,他也没办法,“除非你敖哥逼他们。”我说就这么办,我去逼他
们。四月十四日深夜,我写了一封信给殷海光,埋怨:“没想到你竟对你的身体这样不科
学!”我告诉他我已替他的好贵族医院的门诊,一定得去。“你治胃病的一切费用,由我承
担。我最近为香港一家出版社帮忙,有一笔小收入,所以我愿意‘请客’,以我们的关系和
了解,你自然不可推辞。”就这样的,在一九六七年四月二十日,我把殷海光推到台湾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