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公家的钱,充什么大方!新官上任三把火,想叫大伙夸你,这点心思,当谁看不出
来呀!”金茶假装自言自语,声音清晰得象新闻联播的播音员。
“他妈的!这么点球毛事,有什么好罗嗦的!该多少钱,算多少钱,我一个人付了!桑
平原当二十年兵,转业费虽说不多,请全厂一人喝一碗姜汤,是足够了!”
桑平原肩搭西服,扬长而去。
何永胜拍拍金茶肥硕的后腰:“得了,走吧!我要是桑头,先兜头扇你一个大嘴巴,然
后再给你付姜钱糖钱。”
金茶说:“我就知道他不敢!到底是当过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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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副厂长,不就是个副团级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么大架子!抵得上大军一个副司
令的派头了,让人等这么长时间!
桑平原忿忿不平,脸上又不敢很现出颜色,控制着表情肌与心绪不一致,便很疲劳。
王副厂长召见他,自己又久不露面。
这里是副厂长办公室,高大宁静,尤其是那张写字台,宽阔如台球桌,显示出主人的日
理万机与知识渊博。
桑平原等得不耐烦了。他是主管着二十一个小部门的万金油科长,接近一个市长的范
畴。到处起火,四面楚歌,猝不及防,焦头烂额。他觉得自己象贴身穿着一套湿淋淋的裤
褂,外面又罩着西服革履,其中的苦恼,只有自己知道。还有女儿的上学,这近乎乞讨……
想到有求于厂,他不得不作出谦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