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是一张水浸后又风干的蜥蝎皮。
小红狗被张牙舞爪的蜥蜴骇得僵了片刻,但它始终不叫。秦帅北确信了这是一只哑巴
狗。
桂兰不由自主地用手乱胡噜自己的头发。
只有龙凤虎站长十分镇定。
桂兰说:“它是死的,倒把我唬忘了。咱们那儿习俗,见着马蛇子要赶紧把自己的头发
搞乱。不然马蛇子把你的头发根数清了,你就要死了。对吧?秦参谋?”
秦帅北愣了一下,他正在看一只蜥蜴遗落的眼睛,小而绿,象一粒形状不规则的石英颗
粒。他不知道桂兰说的这个习俗,含糊地应了一声:“噢——”
这几天大家总反映炊事班熬的糊糊有异味,本想把储水的水泥池子放干了清一清,又怕
水罐车不能按时赶到,边防站就成了上甘岭。桂兰就用捞饺子的大笊篱去捞,还真叫他给捞
着了。胆颤心惊的炊事班长不愿得罪这怪虫,就把它甩在当院里了。有几个新兵见了,吃了
饭就叫恶心,想吐。有人说赶紧把这玩艺埋了吧,眼不见为净。龙站长说,甭埋,就撂那当
标本。当兵的还怕这个!眼见心也净,权当泡的药酒喝了。大家噤了声,心里盼水罐车快
到。
水罐车摇摇晃晃进来了,战士们欢呼雀跃,纷纷用缸子接水喝。新鲜的水如同新蒸出来
的馍,有不可比拟的清香。
水罐车到来的日子,是边防站的节日。它不但带来水,还带来书信和报纸。
秦帅北拎着片刻不离身的公文包,跟随龙站长去机要室。红毛小狗象一团肮脏的毛线,
缠绕在他脚前脚后。为着它那永恒的沉默,秦帅北给它起名“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