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别无选择。
“既然是开学典礼,我送同学们一句话:桐油罐子装桐油。这是将近半个世纪以前,我
学医之时,我的老师送给我的。”焦如海准备离开。
“桐油罐子装桐油”,什么意思?
“你那老师是日本人吧?”工兵追问。不。中国人。一位能生死人、肉白骨的老中医。”
二
老焦每天踩着上课铃声走进来,不带讲义,佝偻着腰,不看任何人,侧坐在专为他预备
的椅子上,对着教室的门讲课,仿佛他随时要从那里走出去。
平心而论,他的课讲得极好,深入浅出,字字珠玑。不过,听他的课很累。他从不板
书,黑板洁净得如同少女的乌发,学员们只有全神贯注,埋头笔记,像是记录重大案件的法
院书记员。
岳北之感冒,撕下一张纸,敷在脸上,哗地擤擤涕。课问,翟高社走过来,指着笔记本
中间的空白说:“你赔你赔!”
“赔什么?”岳北之不解。
“赔笔记。你的脸有一平方米吗?用那么大一张纸,声音像甩炸药包,害得我老长一段
没记下来。”翟高社本来就无兴趣,抱惯锤刨的手,写起字来就是不惯,借机把责任一股脑
地嫁给别人。
岳北之到了平原,反而生病。好像贫寒人家子弟,突然大鱼大肉,不适应。慌着要给翟
高社补笔记,钢笔又没水了。提着钢笔囊到窗台上去灌钢笔水。部队什么都是供给制,小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