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树没多大把握地说。
这正是梁阿宁心中顾虑的。父亲在老家只有这一个哥哥了,多少年不曾回去,也极少在
言谈中提到家乡。阿宁从没有回过老家,听妈妈说,那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至于伯父有几
个女儿,谁都说不清,只知他孩子多,生活困难,总不至于都是清一色的男孩吧!在找托儿
所、找保姆连续碰壁之后,梁阿宁好不容易想起这股可借用力量,能否成功也没有把握。气
可鼓不可泄,这种时候,不该说丧气话。
“都怪你!都怪你!”粱阿宁的脾气变得很坏。
“怪我什么?”沈建树不解。虽说已经习惯了妻子的思维逻辑,无论什么事发了愁,最
后总能找到他头上,但这一次,毫无来由。吃饱喝足了的费费,像个驯服的大熊猫一样,平
躺在床上,安静地看着他的父母。
“要是你像外国的男人那样,挣回足够的钱,还用我扔下费费去上班吗?”阿宁说完俯
下身去亲她的宝贝儿子。
沈建树吃了一惊。昔日的计算机软件工程师,何以短短半年,就变得这么婆婆妈妈!好
像不单将血肉,而且将魂灵,都给了这个胖胖的婴孩了。女人啊,真没法说。
“我看就这样发吧。死马当活马医。找保姆和托儿所的事,我也不放松,双管齐下
吧。”沈建树安慰着妻子。
阿宁找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路途遥远,可别半路上磨坏了。然后像小学生默写似的,一
字一蹦默念着,写下那个偏僻闭塞的小山村的名字。
“不管怎么说,我还有个老家。”她略有点得意。
沈建树没话。他祖辈都在城市。只有那些从父辈才进城的人,农村才有一个悠长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