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的事,就不要去说它了。惟有这个“寿”简单明了,国际通用的试题衡标准。只
要活得久远,那便是福祉,是一个人德行的明证。象一匹没有缩过水的白布,一眼就看
出长短。
我们曾炼出那么多有用无用的仙丹,我们正繁衍着世界上最庞大的人群。可是我们
还没有学会正视死亡。我们的老人象外国女人似的不谈年龄,好象净王爷是个多情的骑
士,而且弱智,极好糊弄。
在这种夹缝中诞生的中国临终关怀医院,像老式挂钟的吊摆,忽而倾向濒危的去者,
忽而倾向疲惫的生人。多一番摇摆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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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伙子用手绢揩着手上的冰激凌汤失望地走了,这个即将成为法兰克福人的小
伙子又来了。
院长迷惘地看着他。他已明确得知医院不做安乐死的操作。
“院长,您不必紧张。我今天是特意来向您道谢的。在我母亲最后的日子里,你们
给了她温馨。她虽然不会说话了,但我看得出她挺满意。我是她一手抚养大的,我读得
懂她每一个眼神。”小伙子实心实意地说。
“现在我要把妈妈接走。”
“为什么?”院长很惊异,“她会死的。把她从病床上挪下来,再搬到救护车上,
抬来抬去,与病人极不相宜,她会……”院长突然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