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了,比如这双手套。只有病人是真的。毕大夫用指纹里还嵌着血丝的手,提起电话听筒。
“喂,哪位?”
“是篮子吗?你好难找。干什么呢?”对方轻柔的女声,绝没有因长时间的等候而焦
躁。她一定有一个极舒适的打电话的环境。
从“篮子”这个只属于毕刀中学时代的外号里,她就知道是谁了。
“曹末生,你好。我还能有什么事?就是忙着给人开膛破肚呗。”
曹末生与她中学同学,原来睡上下铺位。后来一个去了东北,一个奔了西南。地理前置
词虽说不同,后缀的尾巴倒是一致,都是生产建设兵团。后来她们都成了工农兵学员,不过
一个学了医,一个学的是中文。直到最后脚前脚后返城。毕兰成为市属一家医院的外科主
刀,曹末生为京城某著名报刊的首席女记者。
当年她俩散布在天南海北时,经常写信。要是在该收到对方来信的日子里,等不到鸿
雁,她们会立刻补写一封,好像是给信件造一个孪生姐妹,以防失去联系。
等到她们同回了京城,彼此倒少了许多往来,经常几个月毫无声息,仿佛淹死在闹市的
人海中了,有时会频繁地一天通几次电话,为了同去看一场电影,你等我,我等你的,再三
约会时间,闹得双方的丈夫直嫉妒。
少年时的友谊,假若经历了困苦而未曾磨断,就像冰镇的香摈,无论什么时候再打开瓶
塞,都会以极大的热情迸出泡沫。
“喔……没什么事……只是想找你…聊聊天。”本来很亲切的一句话,曹末生却说得迟
疑。
“不必先来一段温柔的话,联络感情。有话快说,我的双手还沾满了血迹。不要扭扭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