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量!人家都说我够高了,就你说我不够。你不愿意给我买票,别以为我不知道!
只要你一量,我一定又不够了。我不相信你!不相信!”
陶影拽着那根淡黄色的塑料尺,仿佛拽着一条冰凉的蟒蛇。
“陶师傅,您烙的小火烧穿迷彩服了!”一位买饭的人对她说。
小火烧糊了,凹凸不平,像一只只斑驳的小乌龟。
真对不起。
陶影很内疚,她对工作还是很负责的,这两天常常走神。
一定要把事情挽回来!夜里,小也睡了,陶影把儿子的双腿持直,孩子平展得如同缩过
水的新布。陶影用卷尺从他的脚跟量到脑瓜顶,一米零九厘米。
她决定给红衣青年的领导写一封信。拿起笔来,才知道这事多么艰难!
看着她冥思苦想的样子,当钳工的丈夫说:“写了又能咋样?”
是啊,小也不知道能咋样,只是为了融化孩子眼中那些寒冰,她必须要干点什么。
终于,她写好了。厂里有位号称“作家”的,听说在报屁股上发过豆腐块。陶影恭恭敬
敬地找到他,递上自己的作品。
“这象个通讯报道。不生动,不感人。”作家用焦黄的指头戳着陶影给报社写的读者来
信。
陶影不很清楚通讯报道到底是个啥样子,只知道此刻这样讲,肯定是不满意,看着焦黄
指头上的茧子,她连连点头。
“你得这么写,开头先声夺人,其后耳目一新。得让编辑在一大堆稿件里一瞅见你这一
篇,眼前呼地一亮,好像在土豆堆里突然见到一个苹果。最重要的是,要哀而动人。哀兵必